回到自己的巢穴,四脚的精神依旧有些恍惚,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就回途见到二姐三妹时,它们那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来看,它们分明也是知道魂域的,而通过它们的印证,自己确乎只是在王窟待了片刻功夫而已。
虽不知魂域的全貌究竟如何,但是单从自己见到的看来,蛇母并未欺骗自己,不论怎样,魂域确实是一项不错的技能,如有机会,一定要学来才好!
也不知道雷母究竟去了哪儿,损了那么大的元气,虽说也休养了数月,但具体恢复得如何还未可知呢,唉,这段时间老是忙着成长的事,连雷母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真真是该死!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雷母没有出去该多好啊,不然闲来无事,问问雷母魂域的具体情况以及修习掌握的方法也好嘛。当然,如果今天雷母在这儿,别说魂域了,说不定什么也别想打听出来,果然,世事真的是很难两全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日,尽管实在的变化没有,但好在是弄明白了蛇母对待自己的真实态度,最最重要的是明白了自己这条小命是怎么换回来的!也罢,既然蛇母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而雷母又是如此的关爱自己,那何不就把对蛇母的那份情感转移到雷母身上呢?
情感嘛,当然要付出在值得的一方身上,拿热脸去贴冷臀,是不会获得什么改观的,只会被更看不起而已,何苦呢?更何况蛇母还觉得每日捕猎回不来的蛇众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待情感如此冷漠,估计也不缺自己这一份儿了,念及此,四脚的心里不再有原本那般的负担,也算是豁然了。
这日,四脚正伏在穴口消食儿,余光正好瞥见从窟顶的缝隙处悠然飘落几片树叶,树叶仍是青色,但是尾部的根蒂却已泛黄,看来秋意已渐渐浓了,冬天怕是已经不远。想来自己破壳才几个月,没想到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如此精彩刺激的世界,四脚大有出生恨晚的感觉,想起历经的一幕幕,不觉体内的热血再度翻滚了起来。
这些时日跟着黑头也算是把浅水湖大体上摸熟了,每日吃食确实丰厚,但是,每次外出回来,四脚老是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就在体内热血翻涌的这一刻,它突然明白了,这一切得来的都太容易,毫无雷母带着自己狩猎时的那份紧张与刺激之感,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自己的血性就要被磨没了,如此这般,又如何跟对面的四环死拼呢?
不行,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些挑战才行!白天的狩猎虽然也有很多没有去深入尝试,但是雷母的教训还是在的,四脚不敢不自量力地独自去探索,可眼下可去之处又早已没了挑战,这倒是把四脚给难住了。
看着缝隙处仍时不时有片片落叶飘落,四脚下意识地朝缝隙看了一眼,见缝隙之外,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知道天就快黑了,甩甩头,打算先回穴内休息,等天明再想或是问问黑头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忽然灵光一闪,既然白天没有了挑战,那么晚上······
这个想法一经萌生,便在四脚的脑海中生下了根,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甚至刺激得四脚愈发狂热!它知道,这就是自己将要去做的挑战了,理智是无法战胜这一近乎疯狂的冲动的。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去强行劝说自己放弃呢,还不如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去探索、征服这可怕的黑暗呢。
恐惧常常源于未知,之所以害怕黑暗,不仅在于雷母、黑头它们对于黑夜的描述有些耸人听闻,更在于,从出壳以来,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地位低下,在穴口听过几天暗夜中的虫鸣兽叫外,就再没在窟外体会过黑夜。
既然未知,那就一步步来,别莽撞地过度深入,先在窟外慢慢熟悉熟悉再说,等稍微适应了些黑暗,再去计较下一步不迟。既是摸索,那这第一次肯定就不能以觅食为目的了,想来今日刚刚进食不久,肚腹不饿,当无须觅食,那就先回穴打个盹儿,消消食儿,待夜完全黑下来,再行出穴历练。
是夜,月已渐渐升至中天,一声狼嚎自远处袭来,从窟顶缝隙砸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心里有事的四脚,却猛然惊醒!要知道,若在平时,这点动静四脚根本不会去理会,甚至不会扰它睡眠分毫。四脚知道,这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这么点小事竟然都会把自己惊成这样,实在是有些太过了,这也坚定了四脚要征服黑夜的心,看向穴外的眼也顿时冰冷起来。
几番吞吐,感知模式切入,四脚慢慢爬下穴壁,它动作极轻,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谁,只是四脚不想惊动其它族类罢了,若自己暗夜出窟练胆的事被其它族群知道,怕是又免不了被嘲笑吧。一般族群倒没什么,最难缠的就是四环一众,要是让它们知道了,嘲笑自是其次,要是它们暗中打自己埋伏,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窟口,见并无同族阻拦,能探知到的同类也都在穴里趴着休息,没什么反应,四脚顿时松下一口气来。待到把全部身心投到窟外时,星星点点的红斑慢慢地便充盈了整个大脑,空气中混杂的各种气味也都纷纷集中了过来,朦胧的画面渐渐在脑中形成。
画面一成,再结合周遭的虫鸣鸟叫,风声和树叶婆娑的沙沙声,世界顿时便变得立体了起来,虽然没有白天时视觉模式下看得那般真切,但是,就脑海中呈现出来的一切,与白天似乎并无二致,不过是活动的生物多了些罢了。
当然,有可能视觉模式下,看到的更多的是视线范围内可见的一切,而感知模式下,那些隐藏起来的小动物,在这里也纷纷显露影踪,相反,一些静态的事物,反倒不那么突出了,或许,这就是两种模式下各自的差异吧。
仔细探索一番后,四脚发现周遭并没有什么危险蛰伏,加之脑海中反馈的一切与白天差异不是很大,所以心里的恐惧之感顿时消散许多,胆子也渐渐大了一些,于是,它一边继续小心地探索着周遭的一切,一边朝窟外爬了些,直到来到河岸边,这才停下脚步。
四下查探许久,见都是些没什么威胁的小型动物在暗夜中活动着,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心里虽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轻浮地认为斑额它们都是在危言耸听地吓唬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得它们有点言过其实了。
尤其是想起黑头描述它在黑夜里照看自己时的那般惊心动魄场景,不由得对它的轻视之感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