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二伢子偷钱,二伢子又说是你偷钱,看来,不把你打一顿,你是不知道要说实话。”
柳阿奶见不得二丫这副动不动就哭的样,再加上,她有些累,实在觉得烦。
柳阿奶顺手拿起门边的竹藤条,那是专门被她用来教训孙辈的。
二丫如今已经七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找人家了,还这么不懂事,只知道哭。
三丫姐妹俩听到了几句,赶忙跑了回去。
“阿奶,你先别打。”大丫见自家阿奶要动手打二妹了,她赶忙劝阻道。
大丫放下背篓,跑到了二丫身旁。
三丫却没有照做。她背篓底放着那只被藤条捆着的小灰兔,她想先看看情况。
“你俩回来了。大丫,这事你别管,你快去做饭,你阿爷他们就快要回来了,你是想让他们空肚子等你们吗?二丫的事,我会处理。”柳阿奶见大丫打断自己,有些不高兴。
她拿起藤条,抽在了二丫身上。
二丫又“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二伢子说道:
“阿奶,你太坏了,明明是二兄偷钱,为什么打我。”
“阿奶,这事还没搞清楚呢,这事不一定是二丫做的,二丫不是这样的人。”大丫急忙说道。
“大丫,你什么意思?不是二丫难道是我?”二伢子见大丫维护二丫,也急了。
大丫比二伢子大一岁,但他从不叫姐姐,也跟着阿奶他们大丫大丫的叫。
“阿姊,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二兄偷偷摸摸进了阿奶的房间,我就跟过去,看他在偷阿奶的钱。然后,他也瞧见我了,就把钱放了回去,然后就打我。”二丫人虽算不上聪明,但她还没那个胆子,敢偷她阿奶的钱。
“你说谎,明明是我从学堂回来,看你偷偷摸摸进阿奶的房,我跟过去,看见你在偷钱。”
这二伢子才八岁,倒打一耙的事却顺手拈来。
“二伢子,你说不是你偷钱,你可有证据?”大丫极力想维护自己的妹妹。
“本来就是二丫偷的,你说不是二丫,你又有什么证据?”二伢子可不心虚,他有阿奶帮他,他会怕这两个小丫头?
反正他又没真的拿钱,阿奶疼他,会帮他的。
“你…”大丫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阿奶,二姐说二兄说谎,二兄又说是二姐说谎,既然他们都说不是自己偷钱,你要打,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打一顿?”三丫见局势没法转,开口说道。
“哪里需要都打,你二兄为什么要偷钱呢?他又用不到钱。况且,二伢子读了书,明事理的,他怎么会偷我的钱呢?”柳阿奶道。
在这个村里,又没有要用钱的地方。最近的集市离这里也有十几公里,二伢子一个孩子,偷钱来干嘛。
肯定是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知道自己平时不待见她和她生的这三个丫头片子,所以记恨,想让二丫偷自己的钱来让自己伤心。
柳阿奶心里如是想。
再说了,这事就算真是二伢子干的,那也不能是,否则,大家都知道他偷钱,二伢子还怎么读书?还怎么考秀才?她乖孙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二伢子还小,就算真的有偷钱的念头,自己也可以帮他纠正过来。
这事不管过程怎样,结果都得是二丫干的。
“好了,大丫三丫,你俩去做饭,念二丫是初次,这次,我就先饶过她。”柳阿奶又看了眼还坐在地上抽泣的二丫,有些嫌弃,说道:
“二丫,你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磨坏了这身衣服,谁给你织?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还敢偷我的钱,下次你再犯,看我不打死你。”
“真是作了大孽,才会让我柳家,生出你们几个丫头片子,早知道,就不让我家老二娶你阿母那个下不出蛋的鸡。真是气死我了…”
柳阿奶还在骂,三丫忙拉起地上的二丫,入了灶台处那间小屋。
“三丫,真不是我,真是二兄。”二丫一边走一边道。
因为刚刚的大哭,二丫袖子上都是鼻涕和眼泪,看着这模样的二丫,三丫真有些小嫌弃,就松开了拉着二丫的手。
她从三岁开始就不哭了,二丫倒好,三天两头的被打,也真是可怜。
“好了二丫,算了,就算不是你做的,阿奶也会认为是你做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大丫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二丫没再被打一顿,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阿姊,明明就不是我,阿奶她偏心。”
“二丫,你知道阿奶偏心,就别惹阿奶不高兴。”
“明明不是我惹的。呜呜呜,那二兄偷钱,就随他了?这都是我们家的钱。”二丫虽有时候有些笨笨的,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阿父与阿爷他们又没有分家,阿奶的钱不就是大家的钱吗?
“别哭了。阿奶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都被打多少次,你怎么就还不懂呢。就算是看到二兄偷钱,你也该悄悄去找阿爷阿父他们,怎么能自己跟他对上呢?你看三丫,她可被二兄,阿奶打过?”
“阿姊,我被打过的。”三丫小声插话道。
被打过后,她就懂了,不能跟阿奶和二兄他们讲理的。
“三丫,你别打岔。二丫,以后你别这么冲动,若是二兄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就去找阿父,阿父再怎么样也是咱们的亲阿父,不会完全偏向二兄的。你懂了吗?”
九岁的大丫已经有自己的立身之道了。
二丫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阿姊,为什么阿奶会这么偏心?为什么丫头就不好?我们不也是阿父阿母他们生的吗?我们为什么不好?阿奶总说大兄二兄以后会有出息,是柳家的宝。可我们难道就是草?
我也好想吃鸡蛋,好想吃鸡腿,为什么这些都是大兄二兄的,而我们只能吃点青菜,喝点粥?阿姊,你说这是为什么?”
七岁的二丫虽然接受了阿奶阿爷的偏心,但她还是意难平。
大丫摸了摸二丫发黄的头发,似是在安慰她,也似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