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渡怕自己站在窗边被花轻素抬头时不小心注意到,往旁边的位置躲了躲。
渊渡与孟钰揶揄道:“他们将罗子巷围起来了,幸亏这个时辰街上的百姓还不多,不然岂不是要把他们吓到。”
孟钰不想理他,只是瞧着底下那个鹅黄色的点发呆。
渊渡也不恼,眼底的兴奋隐隐又盛了几分。
高塔底下,街巷里面。
木达探出头悄悄瞄了一眼,缩回头后,旁边的黑脸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刚刚有人回报,他们的人已经全部进入我们的包围圈里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木达语调平缓,他冷嗤了一声,说道:“不急,他们现在离咱们的包围圈的外围太近,若是贸然下手,随时都有被他们撕破口子逃掉的风险,殿下说了,要等花三小姐进到罗子巷里面了再动手。”
黑脸汉子点了点头,蓦地记起什么,又问道:“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儿截杀花三小姐,不怕引起朝廷那边的注意吗?”
木达漫不经心道:“怕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朝廷哪还有闲工夫管老百姓街头巷尾里的这点杂事。”
“你放心吧,他们大燕的五皇子已经着人打点过了,朝廷里负责管理罗子巷这块区域的人,今天会不吭不响地做一天聋子。”
“花三小姐围罗子巷,我们围花三小姐,我们再往外的各个路口有他们五皇子的人守着呢,轻易没有朝廷的人进的来这里。”
黑脸汉子乐道:“哦,我懂了,这招就叫做灯下黑,朝廷的眼睛这会儿都盯着燕京城外头的北莽人呢,想不到就在他们自己都城里头,咱们的人正在对他们的人下手。”
“不过……”黑脸汉子犹豫道,“一个花三小姐,用得着咱们这么兴师动众地对付吗?她一个女人,咱们干嘛非要和她过不去啊。”
木达不屑道:“你知道什么?你当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吗?她不仅是户部尚书府的三小姐,还是大燕四皇子未来王妃的亲妹妹,大燕一品丞相的夫人,据说与燕京城好几座王府也都有交情。”
“听说在之前还破坏了不少咱们和五皇子的计划,传消息的人说了,这娘们儿邪门的很,等到北莽的人进了燕京城,咱们还有大事要忙,不先把她除掉,若是她又在中间给我们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殿下和他们五皇子都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得把这娘们儿给除掉才行。”
黑脸汉子默默闭了嘴。
木达向高塔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下眉,“殿下那边都有谁在?”
黑脸汉子低声回道:“里赛他们三个在殿下身边守着呢,还有那个孟钰也在。”
木达眯了眯眼,不放心道:“只有他们几个?不行,我不放心那个孟钰,你再带两个人过去保护殿下。”
黑脸汉子说了声是,带着两个人向高塔的方向去了。
木达盯着他离开,又悄悄探出头向罗子巷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男人跑到赵大白耳侧说了句什么,赵大白与花轻素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将这儿整个围住了,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花轻素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大白答道:“应该快到辰时了。”
花轻素向前看了一眼,有风吹过来,微微掀动了她鹅黄色的裙角,她淡声道:“动手吧。”
木达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刀,他偏头向不远处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轻轻点了下头。
高塔上,渊渡忍不住向窗口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嗓音里夹杂了些许狂喜的意味,“他们进去了。”
孟钰却从窗口的位置离开,向后退了一步,敛眸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罗子巷里面只有一户人家,官兵手握长刀疾步而去,将这一户人家围得密不透风。
领头的官兵上前一步,一脚踹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紧接着守在门外的官兵留下一半的人堵在门口,剩下的人纷纷举着长刀从大门鱼贯而入。
“搜!给我一间房子一间房子,仔仔细细地搜!一个人都不准放过!”领头的人大声喝道。
“头儿,这间屋子里没有人!”
“头儿,这间屋子里也没有人!”
花轻素跟在赵大白身后,脚步忽然顿了一下,眉梢微蹙,赵大白回头看她,花轻素轻声道:“我身体里的蛊虫在骚动,渊渡就在里面。”
赵大白握刀的手紧了一下,沉声嗯了一句。
“头儿,这屋里有个男人在衣柜里躲着!”有人欣喜地叫出声来。
“把人押出来!”
两个官兵押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从屋里走了出来。
少年低着头,十分乖顺地被人押到院子里跪下。
官兵的头领笑呵呵地走到少年跟前,轻笑道:“你就是南蛮皇子?抬起脸来给我看看。”
少年怔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但他并没有看向对他说话的男人,而是径直越过男人,望向了刚刚走进门的两人。
少年的目光落在鹅黄色衣衫的女人身上,顺着裙子往上面看去,倏地对上了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
少年愣了下神,呢喃出声:“你……好漂亮。”
“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少年又紧接着呢喃了一句。
几乎是在少年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大门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头儿!我们,我们被人包围了!外面忽然围上来好多的人!”
四面的房顶上也跟着飞身现出人影。
官兵的头领吃了一惊,仰着头手足无措地看着四周,“怎,怎么会,这些都是什么人?”
花轻素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眸色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达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屋顶上,他将刀抗在肩上,高声说道:“花三小姐,久仰大名,不知道花三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叫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与此同时,孟钰也猛地朝窗边的渊渡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