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平声道:“谢小侯爷的簪子还在他手里,没有拿给旁人,您要是实在担心,等船靠了岸,找两个小厮在岸边守着,等我们的画舫一到,您吩咐他们上来抓人就是了。”
谢永章听言扬声道:“花轻素,你出卖我!”
平阳侯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指责人家姑娘,你看我今晚回去怎么收拾你。”
平阳侯追了他一晚上,确实是累了,由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才颤颤巍巍地踩着木板回对面的画舫上去。
待平阳侯回去后,小厮朝花轻素点了下头,从对面收起了架在两条画舫之间的板子。
谢永章等他一走,挪到花轻素的旁边,“花轻素,你……”
今夜发生了不少事,花轻素已经有些乏了,她抬手打断谢永章的话,慢声说道:“谢小侯爷今晚不打算回侯府了?”
谢永章哑了声。
花轻素又道:“既然谢小侯爷今晚还打算回去,你又何必一直去惹平阳侯。”嫌挨揍挨的轻吗。
“谢小侯爷倘若再继续和平阳侯这么闹下去,到时候吃苦还是谢小侯爷自己,倒不如装得乖顺一些,至少,你做错了事,让平阳侯看到个认错的态度也好。”
花轻素现在没有想要开导和教育熊孩子的心情,她只想回船舱里歇一会儿,她转身欲走,又记起什么,脚步一顿。
“今日的事,我没有给谢小侯爷办好,这份人情我没还回去,日后谢小侯爷如果还有别的什么忙需要我帮,只要我能做到,谢小侯爷尽管开口。”
架在两条画舫中的木板一撤,画舫上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躲在船舱里的小厮走出来,看花轻素过来,忙帮她打起帘子。
谢永章瞧着花轻素的背影进了船舱,伸手摸了摸自己放在怀里的锦盒。
顾骁的画舫先靠了岸,在大船舱里高谈阔论的大臣们并不知晓今晚在这画舫里还发生了什么,三两成伴,熙熙攘攘地下了船。
花轻素怕与他们撞上,特意吩咐船家在这湖上再游一会儿,过半个时辰再往岸上去。
顾骁吩咐童福全借口说自己在舱里睡着了,让诸位大臣先走,故而等他下船时,岸上只剩了两位大臣还没离开。
一个是平阳侯,他带了几个小厮在岸边紧盯着湖面不远处的那一条画舫,只等着那画舫靠岸就上去捉人。
另一个就是颜序淮。
顾骁看见颜序淮,眼皮一跳,走在他后右侧的人手指不自觉地扣住了自己的袖口。
颜序淮望到顾骁下来,拱手恭声喊了一声陛下。
顾骁微微颔首,笑眯眯地打趣道:“序淮在等人?”
颜序淮温声答了句是。
顾骁回头扫了眼湖面,神色揶揄地看向他,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越过他走了。
颜序淮侧身让路,眼神不经意间与走在顾骁身后的人对上了视线,那人身材削瘦,穿着一身内侍的衣裳,应当也是伺候顾骁的太监之一。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那人便倏地垂下了眼,可就是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颜序淮竟从那内侍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
他还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跟着顾骁走过了他,他转身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混在一堆内侍里面,瞧不出与旁人有什么分别。
颜序淮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
将花轻舟的身份从庶出抬成嫡出的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赶在淑妃娘娘有所行动之前,就把事情办好。
因此,第二天一早,等花轻素起了床与颜序淮一同用了早饭,就匆匆坐上了去尚书府的马车。
花轻素心里一有事,睡眠质量就会跟着变差,昨晚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等坐到马车里时还在打着哈欠。
她向旁边挪了挪,枕到颜序淮的肩膀上,阖上了眼。
颜序淮今日没有早朝,所以便跟着一起来了。
他环住花轻素的肩膀,将人揽抱在怀里,让她躺靠得舒服些,又偏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花轻素睁开眼,抬眸看他,话里带着责备,人却依旧赖在颜序淮的怀里,没有动弹。
“颜丞相,我发觉自从你与我表明了心意,就变得越发腻人了,你这样不好。”
颜序淮一侧眉头微挑,“哪里不好?”
花轻素想起233给她看得好感度波动记录,扬起唇角,缓声道:
“会让人怀疑,颜丞相是不是早就惦记上我了,却故意在装大尾巴狼,好等着我自己戳破这层窗户纸。”
颜序淮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花轻素倚在他怀里小憩了一会儿,等马车到了尚书府,方才揉了揉眼,才他肩膀上起来。
花轻素来尚书府并没有派人提前通知一声,所以等他们穿过游廊,快走到正厅的时候,花文谦才接到下人的通报赶过来。
花文谦客套地对着颜序淮喊了两声贤婿,将两人迎进了会客厅里。
落座后,花文谦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和善道:“不知贤婿这一早过来所为何事?”
颜序淮轻笑了笑,“不是我,是阿素有事想要与岳父商量。”
花文谦听到那一句“阿素”,眉梢微微动了动,再仔细看两人之间的氛围,觉察出几分异常来。
颜序淮和自家小女儿的感情好像比过年时好了不少。
两人之间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有什么事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亲近这么多。
圆房了?
不应该啊,自家小女儿都嫁过去好几个月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圆过房了,那应该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会是什么呢……
花文谦虽然心里感到十分的奇怪,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向花轻素问道:“轻素想与为父商量什么?”
花轻素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言道:“不知父亲知不知道昨夜在画舫上发生的事?”
花文谦愣了下神。
陛下昨日约了一些大臣坐画舫游湖,他身体不适,就谦言推辞了,听说陛下只约了大臣,并未让他们带上家眷。
花文谦看了颜序淮一眼。
花轻素知道这事,大概是颜序淮告诉她的,可倘若昨夜真的在画舫上发生了什么,按理也该是颜序淮有事找自己才对,为什么开口的人会是花轻素。
花文谦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