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马车的小厮已经吓得缩进车厢里去了,车夫胆子稍微大些,后知后觉地冲他们喊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和你们说,我们可是尚……”
“闭嘴!”一个矮小干瘦的汉子厉声呵斥道:“谁准许你说话了!上什么上,往哪儿上?现在是我们大当家说话的时候,再插嘴给你舌头割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车夫吓得捂住了嘴。
这汉子看他唬住了人,颇感神气地挺了挺胸,看向一旁的男人,笑得谄媚,“大当家,您请。”
被他称作大当家的人,正是山贼赵大白。
赵大白的模样没有顾衡颜序淮那般出挑,面相较为方正硬朗,衣服的袖子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手里随意地提着把宽刀。
听到那汉子的话,用刀背随意地在他身上敲了一下,“往后面退退,我是老大,我得站在前面。”
赵大白看他退到身后去之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马车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畏的反抗了,缴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汉子拍手夸奖道:“好诗,好诗啊,大当家后面这四句诗说得真好。”
花轻素眼睫颤了颤。
等等,这味儿,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花轻素又瞥了一眼眼前的资料,赵大白走得不是“霸道糙汉山贼”的路线吗?就凭这最后的四句诗,啊呸,这都不能叫做是诗,总之,这赵大白人设崩了吧。
花轻素感觉到一丝异样,“233,把电棍先收起来。”
233:“宿主你想干嘛?”
花轻素:“下车会会他。”
花轻素对花轻舟轻声交代道:“二姐姐,你在车上坐好,我不让你下来,你千万不要下来。”
花轻舟忙按住她的胳膊,“阿素,你想做什么?”
花轻素安抚地一笑,“二姐姐别怕,我看这些山贼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们的性命,我下去与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究竟想要什么,说不定他们只是求财呢。”
花轻舟还想再拦她,花轻素已经抽回胳膊,掀起车帘下去了。
赵大白还在外面叫嚣着:“快点自己乖乖从马车里出来,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们说得每一句话,都……诶,你怎么出来了。”
花轻素默了默,“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赵大白觉得这话没毛病,他看了眼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把刀往身后一背,问道:“你就是花轻舟?”
花轻素:“不是,我是她的妹妹,花轻素。”
赵大白愣了一下,顺口嘴贱道:“花青素?你跟叶绿素是什么关系?”
花轻素终于明白刚刚那股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她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虾青素是什么关系呢。”
赵大白啧了一声,“我管你和虾青……啊?”
他的脑子宕机了两秒,神色从一开始的迷茫,转为惊讶,最后到惊喜,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先咽了口唾沫,稳定好情绪后,用刀尖指了指花轻素,凶神恶煞道:
“你,过来一趟。”
他走向一块山贼较少的空地,在他的示意下,以他为中心三米画圆,山贼们纷纷转移给他们腾出空间。
花轻素面色平静地跟了过去。
在其他土匪的眼中,他们的大当家黑着一张脸,眸色沉沉,那气势,仿佛只要对面的人说错一句话,顷刻之间便会拿手中的宽刀削下他的脑袋。
而与他对峙着的姑娘,也丝毫未见惧意,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凌厉坦然,端的是不卑不亢。
在一众土匪听不到的地方,赵大白低声说道:“宫廷玉液酒。”
花轻素:“一百八一杯。”
赵大白:“大锤。”
花轻素:“八十。”
赵大白:“小锤。”
花轻素:“四十。”
赵大白:“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花轻素:“哦耶。”
赵大白:“……”
花轻素:“……”
他们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霎时间热烈了几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革命友情在眼底翻腾。
一个山贼害怕地问另一个山贼,“我怎么看他们俩的眼神,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另一个山贼回道:“没事,咱们大当家不打女人。”
赵大白:“你穿过来多久了?”
花轻素:“两个月了,你呢?”
赵大白:“我穿过来两年多了。”
花轻素:“原来是前辈,前辈是哪里人?”
赵大白:“h市a城人。”
花轻素:“这么巧?我也是h市a城人,敢问前辈住在a城哪里?”
赵大白:“害,我上辈子得了点小病,一直在医院住着来着,死的时候才十七岁。”
花轻素:“我也是从小就住在医院,我去世时才刚满十八岁,前辈得的是什么病?”
赵大白:“胃癌,你是什么?”
花轻素:“脑癌。”
赵大白:“……”
花轻素:“……”
赵大白:“0026?”
花轻素:“1438?”
赵大白压低了声音冲她吼道:“说了不许叫我这个号,我有名字!”
花轻素:“谁特么会给自己取名字叫暗夜琉璃寒寂霜,你听听这像是个正常人能取出来的名字吗?”
赵大白不服气道:“你懂什么,那可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名字,代表了我稚嫩的青春。”
花轻素冷哼一声,“稚嫩的青春,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让我喊你全名,非让我喊你阿霜。”
赵大白嗫嚅道:“我那不是长大了,要脸了吗……”
花轻素:“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