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江游在游侠之城已经待了十几天。
大长见识的同时,也见到了许多难以言喻的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喜欢疯子了。
因为疯子代表着不可控,上来就是以命搏命,没人会喜欢和一个行事毫无逻辑的人一起行动。
这里的市场什么都有得买,可惜江游的钱不够,看上的不够钱买,够钱买的又看不上,很是纠结。
辽国的草原虽然未能涉足罪恶之城的土地,但绿色从不会消失。
没有出现在草地上,于是就出现在了人的头顶上。
礼仪道德,在这里是一种奢侈品,用住在一楼的那个怪老头的话就是,他在这住了上百年,见过的黄花大闺女屈指可数。
每到夜晚的时候,总会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幸好很多声音都是持续三分钟后便没了下文。
游侠之城的酒肆也一样,这里的说书人说的是黄段子。
就这条巷子的拐角处,江游每次进出都会经过那里,而站在那里的一个女人都会朝着他笑笑。
女人约莫二十岁出头,脸上的妆容很重,那些劣质的胭脂水粉总是散发着很浓郁的香气。
她的脸算不上特别漂亮,可胭脂已经足够掩盖她容貌的不足,让她变得成熟有韵味。
但常年用这些劣质的化妆品,也让她看上去比同龄人的皮肤要差上不少。
女人干的是什么职业,江游是知道的,路过这里的男人都会东张西望一番,然后跟着女人走进屋内。
她和很多人都是这样笑的,和江游也是一样的笑。
但唯独不同的是,她从来不招呼江游,每次碰面也只是笑笑。
直到有一次,江游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不问我一句?”
女人笑了,笑得花枝招展,脸上的粉都笑掉了些许。
笑完之后,她说:“我招子亮着呢,我一看你就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好眼力!”江游也没多想,回以一个笑容便走开了。
打探消息依旧在继续,面瘫少女有时候会自个跑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所以两人分头行动的时间很多。
这一日,江游正和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攀谈着。
“吞噬天魔?”帅气男子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给狗都不要,我才不想变成一个疯子。”
江游问:“那如果是别人送给你吞噬呢?”
“那可以有。”
江游懂了,在实力面前,似乎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
正想再套点话,忽然旁边冲过来一堆人,个个手持大砍刀,领头那人一指帅气男子,大喊道:
“你这捞货敢勾引我婆娘!办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堆人冲上来就是一顿乱砍,那帅气男子也帅气不起来了,躺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砍人的那帮货也挺有礼貌,对着旁边的江游道:“不好意思啊,哥们,私人恩怨,私人恩怨。”
“理解理解。”江游点了点头。
那领头的男子往地上一捞,塞了个物件到江游手里,“受惊了,哥们,一点小心意。”
这伙人似乎对帅气男子很熟悉,不然有江游这个修士在旁,寻常人哪里敢这样直接动手。
那物件有着精致的包装,是一份上好的胭脂,里头还有一个精美的小香囊,江游刚才就看到了这玩意,是从帅气男子的身上掉出来的。
面瘫少女似乎从来不用这些玩意,江游拿来也没什么用,不过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在回去的路上,他顺手把这份小礼物给了巷角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着这份精致的礼盒,惊讶得合不拢嘴:“给我的?”
“不要的话就处理掉吧。”江游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女人难掩激动的声音:“礼物归礼物,要办事也是要收钱的噢!”
江游满脸黑线的走远了。
第二天,江游经过女人身旁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和往日的浓香不同。
想必那个香囊是个不错的货色。
“很适合你。”江游朝着女人点了点头。
“谢谢。”女人像往常一样回以笑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游每次经过巷角的时候,看到女人都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女人有时候会调侃江游两句,但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笑笑。
和吴代一同出门的时候,女人是不会和江游打招呼的,那冷漠的模样像是一个陌生人。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吴代斜了江游一眼:“别染上病了。”
“哈?”
江游明白面瘫少女的意思,仔细想想的话,会被这么说也不奇怪。
人这玩意,不好色,难道howareyou吗?
但他江游是何许人也?集世间优良品德于一身,德智体美劳样样具备,岂是那种肤浅之人?
他告诉吴代,不应该用有色眼光去看待别人,每个人从事的职业都不一样,或许有些见不得光,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
有道是笑贫不笑娼,一番现代化思想下来,江老师负担起少女的思想教育,并把后者说得一句话都顶不回来。
最后吴代说:“你话多,你有理。”
就这样,每天在游侠之城打探消息,每天进进出出的,江游和那个女人的话也慢慢的多了。
这女人有个不错的名字,叫金莲,虽然不姓潘,所做的事看似相同,实际上却大有不同。
一个光明正大的,一个是偷鸡摸狗的。
虽然身陷淤泥之中,金莲还是时常笑着的,她用笑容去面对着每一个人。
江游问她:“你经常这样笑难道不累吗?”
金莲笑着说:“不笑的话怎么吸引客人?”
“也对。”
在游侠之城,像金莲这种娼女很常见,但仍能保持这种乐观心态的很少。
她说:“人总得活着才能看到点盼头。”
江游问:“那你的盼头是什么?”
“离开这里,找户好人家嫁了。”
江游很是惊讶:“那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金莲更加惊讶:“我可是自带嫁妆的!”
好像很多娼女都是抱着同样一个幻想,攒够钱,为自己赎身,然后远走高飞。
或者是被有钱人给看上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她们心中所想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