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厂的前三年,赵树李也的确没让我失望,酒厂的销售额连年创新高,他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市里最繁华商业街的门市都买了两套。可自酒厂迁到新址后,业绩是一年不如一年。底下的销售经理有跟我反映过他违规操作的事,现在看来,就是把市场份额主动让给了竞争对手,从中获得不义之财。”
“人心不足蛇吞象,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地步,都是我放手的结果。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把这层窗户纸帮我捅开,我还不会考虑如何解决赵树李的问题。作为一厂之主,我可能有两眼摸黑的时候,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们,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韦征面色凝重,几十岁的人了,一旦升起后怕的感觉,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如潮水般涌来,一桩桩一件件,彼时心懒没有处理,此时就得面对陈年旧灰,不是彻底清洗,就是与灰同尘。
巫芋能够理解韦征此时的心情,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回去好好想想。”韦征走时神情倒是放松许多,还不忘对王天灵竖起大拇指,“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ppt!”
韦征的咨询服务至此结案,不过无问百万以上服务协议都含一年责保,也就是后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享受免费咨询。
时间进入四月下旬,离无问宴请八方来客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开业筹备的同时,王天灵按照巫芋提供的线索,分别拜访派出所所长、居委会大妈、孤儿院院长等曾经与寻找曾戈有密切交集的人。
经多方走访调查获悉,曾贤永二十年间的寻子历程没能找到一丝实质线索,不是犹如空中的风筝断了线,就是走进死胡同无下文。
王天灵将已知信息整理成分类文件,分发给能帮得上忙的江湖朋友,为每周给曾贤永上报寻人进展拓展素材。
尽管巫老大已知答案,但现在还不到揭开事实真相的时候,一切还需等待时机的到来。
然而,不调查难以想象,了解之后才知道这位父亲的伟大。曾贤永二十年的寻子之路几乎遍布全国。
但凡有一点消息,曾贤永都会不惜人力物力投入,尽管至今未寻找到曾戈,却意外救助近百名被拐儿童回到父母身边,拯救一个个濒临绝望的家庭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离父子相见的那一日,不远了……
心中有所图谋,必然舍得下血本。
尹丹着实不是一般人,周末带曾西去a市见过手握实权的舅舅后,借机和曾西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两人回b市后便火速同居了。
曾贤永和尹至升乐得两人感情升温,尤其尹至雄突发急病放弃座标一号,最终项目落在尹至升名下的大好时机。
似乎一切都随心所愿,曾西在尹家父女两面得利的情况下,从心底接受了这份婚姻,跟前女友李珍也做了情感切割,打算在利益面前做个正人君子。
曾尹两家在正式宣布商业联手之机,为两人举办了轰动全城的订婚仪式,b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受邀到场,富二代们的朋友圈更是全程围观见证。
正是因为曾西自发的一条婚礼现场朋友圈,把久居大洋彼岸的生母王波颜炸了出来。
手机来电时,曾西刚在尹丹公寓睡下,待惊醒的迷糊劲儿过后,才拿起床头柜上震动不停的手机走出卧室去阳台接听。
尹丹在曾西起身时就醒了,这几天她睡眠不好,一面在床上应付曾西时小心翼翼,一面又盘算着时间如何给曾西报告惊喜。
掌心轻轻抚上腹部,耳边又魔幻般地响起星空裙背影的声音:“这次,是你此生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算起来,王波颜和曾西已有大半年没联系,母子的关系说不上多亲近,也谈不上多疏远。
“订婚这么大的事都不找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王波颜声音尖细,电话接通就是质问。
“妈,这不是订婚嘛,又不是结婚,结婚一定通知您!况且您和老曾两看两相厌,何必在小事上见面找不痛快呢。”曾西推上了阳台的拉门。
“你哄我呢,订婚是小事吗?随随便便娶尹家女人进门,以后被曾贤永卖了都不知道!”
“妈,您在国外呆久了,不了解国内行情。老曾现在就我一个儿子,卖我就等于卖他自己,您觉得精明了一辈子的老曾会让竞争对手看笑话,把利益拱手让人,做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您把心放肚子里,那是不可能的。”
“他到现在都没放弃找曾戈,你怎么知道他会把所有财产留给你?”
曾西不由嗤笑,“老曾还没老糊涂,他心里清楚能给他养老送终的人是谁……”
此时,尹丹正靠站在阳台左侧的书房窗口,窗户敞开道手掌宽的缝隙,能将曾西在阳台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幸好都不是善类,那就谈不上谁对不起谁。尹丹心下释然,抚了抚还未见隆起的腹部,回卧室睡觉去了。
王波颜和曾西的这通电话没讲太久,最后以曾西的一句“等过段时间,我带尹丹飞过去看你。”挂断。
曾西倒不是完全敷衍,只是为了让自己婚事顺利,婚前还是不宜让尹丹去见母亲。老太太天生多疑,看什么都怀着揣摩的心思,平常事也能判个三分对七分错,搞不好得把婚事搅黄。
王波颜也没把儿子想得太好,觉得他会懂事的把尹丹带来见她。但是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也要牢牢地攥在手里。
思量片刻后,在大洋彼岸手夹香烟的王波颜又拨了个国内手机号码出去。
这通电话比儿子接的都快。
“我不追究你没提前告诉我曾西订婚的消息,但是你得帮我查一查尹丹,看看有没有连曾贤永都不知道的事。动作要快,给你一周时间,有结果了随时电话我。”
接电话的人手在发抖,声音隐忍。“我上次不是已经说过,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