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僵？’
无惨心中呢喃着，这听起来好像是妖精与僵尸的结合，那这也难怪这诡婴体内有股异常的生命力。
“妖精与僵尸的结合？”无惨思索低垂的梅红色眼睛微抬，在林间的昏暗中闪过一缕瑰丽的光华，问道。
诡婴再次张开那灰黑的嘴唇，浑身有些颤抖的艰难吐出话来。
“是…是……”
心中的想法得到确定，无惨看着眼前说话结结巴巴的诡婴，思绪翻涌。
面前的妖僵，如果是以妖为主体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尝试将它转化为鬼，掌握在手中了解更多邪祟的事。如果是僵尸，也可以将辅助他的妖转化为鬼，达成和前者差不多的效果。
自己手下目前还没有这种妖化鬼，无惨很好奇会不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化。
这些年中他尝试过把动物转化为鬼，动物之鬼随着不断吞噬血肉，身体结构所带来的特长会有不定的增强，还可能会演化为日后自身血鬼术的一部分。
但大部分动物转化为鬼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们刚刚转化为鬼的初期，神智方面是不及人类的，只有日后不断变强，才可以拥有人类级别的思维。
“你的本体是妖还是僵？”无惨抚颔，梅红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诡婴，微笑道。
诡婴低首沉默了几息，灰黑色的脸抬起看向无惨，道：“妖……”
此刻的诡婴已经收起了那副可怖的样态，除了皮肤灰黑且下面带着些许血纹，和普通的婴儿并无二致。此刻他正躺在一片血泥中，被无惨的几条骨鞭狠狠的穿透钉在地上。
“你们是共生，还是由你掌控？”无惨打量着面前的诡婴，饶有兴趣的问道。
“掌……掌…控……”诡婴结结巴巴的道。
无惨指甲微长划破手心，一道嫣红缓缓浮现而出，不到片刻便在手心汇聚了一小摊鲜血。它散发着莫名的魔力，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喝下它就可获得“新生”。
木屐声响起，无惨走到诡婴近前，表情漠然的看着他，臂膀伸到诡婴的上方，手指微蜷掌心的嫣红，睥睨道：“现出真身喝下它，否则死。”
钉在地上的诡婴看着俯视自己的黑衣男子，以及那上方的手握着鲜血的手，内心自然知道之前的承诺作废了，或者说完成这一条件才会生效。
诡婴并不愚昧，不可能傻乎乎的说出来，但内心依旧有些抗拒喝下无惨的鲜血。
他今天只是和往常一样乱人神魄，吸其精气蕴养自身，结果突然冒出了一个实力强到恐怖的男子，直接召唤出鞭子把自己钉到了地上。
强大的自愈能力和梅红色的竖瞳，让他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名为“鬼”的怪物，这恐怕眼前男子便是了。
诡婴感受到那股锁定自己的凛冽杀机，以及刺入身体的骨鞭强大后，最后还是选择服从，无奈的现出真身。
诡婴下颌以一种超乎常人的角度张开，灰黑脸颊两侧的血肉撕裂，流出了些许暗红色的浓稠血液。
阵阵“嘶嘶”声从诡婴的喉咙中响起，配合着弯月高挂的夜色与山风吹摇的林间，一股诡异的惊悚感油然而生。如头悬利剑，一把钝器敲磨着人的心灵。
一双散发着淡淡幽绿的眼睛，蓦然出现在诡婴的喉咙中，随后便是一个浑身上下布满着碧鳞的蛇头露出。
碧蛇的身体已经和婴儿融合了大半，现在从嘴中露出头颅，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无惨看着眼前的碧蛇，心中便已确定，这就是之前那股生命力的源头。白皙的手掌微斜，手心的鲜血化为一条红流，落入了乖乖配合的碧蛇嘴中。
入口有些温热，碧蛇忍着恐惧将鲜血咽了下去，旋即便是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宛如上万支烫到发红的钢针齐齐刺入自己的身体。
碧蛇因为本身就有些力量，转化的时间比之前的长了些。而就在它身体的疼痛感刚刚消退时，一股无与伦比的饥饿感涌上他的心头，如残雪遇沸油一般顷刻间泯灭了他的理智，化为了只知吞噬血肉的凶兽。
诡婴本能的开始挣扎着，欲要挣脱无惨的禁锢去寻找血食。此时他的力量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已经无限接近于拥有血鬼术的程度了，恐怕只要再吞噬些许血肉，便能突破这个界限。
诡婴血肉重新开始膨胀，无数的脓肿宛如鸡皮疙瘩般出现在他的身上。四肢胡乱的挥舞着，在林间小径掀起阵阵尘土，附近的树木被他留下了道道抓痕。
只可惜，这所作为的一切在鬼王鬼舞辻无惨面前，皆是徒劳无功罢了。如今的诡婴本体已经被无惨绝对的掌控，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萤火怎能与皓月争辉，更何况这个萤火仅仅是皓月分化出的“劣质品”罢了。
无惨一脚踩在如今体型巨大的诡婴身上，一股肉眼无法可见的波动，以脚为中心传遍了他的躯体。
刹那间诡婴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心中莫名的出现一双梅红色的竖瞳，其中蕴含着无边的暴虐，好似下一刻就要将自己撕裂的支离破碎。顿时诡婴身形一滞，抖如筛糠。
随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挂在口中的碧蛇，猛的拽出。
点点鲜血从诡婴嘴中喷出，但却没有沾染无惨分毫，手上抓着那下半身血肉模糊的碧蛇。
此刻的碧蛇因为气场全开的无惨，来自灵魂深处本能恐惧压制住了吞噬血肉的欲望，身体自然垂下，微微颤抖着。
它如今已经转化为鬼，因为强行剥离而身受重伤的蛇躯，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复原。
无惨的手掐着碧蛇的脖颈，指甲刺入其中读取记忆，丝缕的蛇血顺着碧绿鳞片滴落而下。
信息涌入脑海，无惨梅红色的眼瞳微眯，片刻之后长吐一口气，对此还算满意。现在他对于所谓的术士妖魔一类，姑且有了比较笼统的认知，不仅数量极其稀少，还无法对他造成太多的威胁。
就算是凤毛麟角的臻至化境者，寿元估计也仅仅一二百年而已，至于想像鬼那样的超强再生力，更是无稽之谈。
之前藤原冬嗣找来的所谓术士，仅仅是会用一些祈福引雨，弄火定身之类的小术罢了，寿元更和常人无异。
而所谓妖僵，顾名思义就是妖与僵尸的结合体。以其中一者为主体泯灭另者的神智，或二者互利共生达成协议，融合为一体相辅相成。
而若是其中一者死亡，另者也会大伤元气。而如果是被强行掌控的，则会重新开始孕育神智。
妖与僵尸修炼皆是吸日月精华，或强行掠夺他人精气，蕴养自身。而今日这只妖僵便是在乱人神魄，吸其精气修炼。
无惨能从碧蛇身上了解到这么多信息，还是因为它十年前遇见过一名邪修，来自大唐，其名为姜松。
当时的碧蛇已经活了四十多岁，剩下的寿元仅有二十年左右了，被姜松抓去抽血作引。期间成为血奴的碧蛇从姜松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让他大开眼界。
碧蛇成精后仅仅遇到过两次修行者，也侧面印证了妖魔与术士的稀少。
后来，姜松好像被什么人找上，顾不上碧蛇便匆匆离去。而碧蛇虽然因为长时间的抽血寿元大损，但也因祸得福从姜松遗留的东西中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的正是妖僵之法。
无惨看了手上鲜血淋漓的碧蛇一瞬，神色闪过莫名之意，俊美的脸庞上仿佛爬满了冰霜，杀机盛起。
“算了，还是……去死吧。”
阴风拂过林间，无惨的手猛然一握，昏迷的碧蛇乍然化成了血雾，飘落于地面之上。
无惨并不觉得像它这种垃圾，能对自己创造什么可观的价值，还不如趁早回收。
而将它转化为鬼的主要原因，也仅仅是获得更多的信息罢了。
至于之前的承诺，无惨心中冷笑，它还“不配”，也更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