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明没有人!’
宫井泽心中惊惧,他的“老爹们”以前经常给他讲一些民间的鬼怪趣事,让他在这方面的胆子和见识可比正常人多一些。
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侧,想必逃跑用处不大,这情况看样子还能交涉。
“没…办法,混口饭吃。”宫井泽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的耸了耸肩说道。
宫井泽觉得这种情况如果问你是谁,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情况。
“混口饭吃嘛……”无惨右手放在下巴上,梅红色的双眼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宫井泽,再结合他的回答与偷偷来到这的行为,心中了然。
抬足轻移,无惨来到宫井泽面前,看着他的紧张与忐忑,以及强忍着身体的恐惧不做出什么动作的样子,心中略感好笑。
抬手摸了摸宫井泽的脑袋,轻拉着他离开紧靠的墙壁,朝背后因为紧贴墙壁而沾上灰尘布料拍了拍,将上面的灰尘除去。
随后微弓身子,正视着眼前少年的眼睛,温声道“没办法啊……我也混口饭吃……”
宫井泽看着面前的男人,视线缓缓定格在那梅红色的竖瞳,随后不由控制的瞳孔一缩,浑身一抖。
‘果然跟我想的……’就在宫井泽这样想着时,眼前男人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
“我很抱歉,你…想怎么死呢?”眼前男人一如之前神色的吐出令人惊惧之言。
宫井泽双腿一软,直接靠着墙瘫在了地上。
毕竟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冷静的做到这一步,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
‘跑!’宫井泽如此想到,既然交涉这一条路行不通,那只能逃跑了,尽管希望十分渺茫。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自己的生命,但着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无惨看着眼前迅速调整状态,爬起来拔腿狂奔的少年,阵阵尘土扑在了无惨的和服下摆,令其微微皱眉。
缓缓抬起右手食指轻挥,一道殷红的弯刃从无惨指尖飞掠而出,划过一道优美而又致命的弧度,将少年左边肩膀连带着手臂一起割下,鲜血不断喷涌而出,但少年仅仅是一个踉跄,便继续拖着残破的身体向远方跑去。
‘不能死!’这是宫井泽现在心中唯一的念头,也是支撑他继续跑的理由。身体上的剧痛渐渐淡去,双腿跑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腿部的筋渐渐被伸展到了极致,甚至隐约出现了断裂的迹象,皮肤也因为无法承受非人的幅度出现了撕裂,宫井泽的双腿留下来道道鲜血,仿佛已经千疮百孔。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主街道,宫井泽兴奋的瞳孔变大,嘴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眼睛上反射的白芒也越来越亮。
宫井泽好像看到了主街道上有人在向他招手……
下一秒,一道血芒出现,直接将宫井泽那瘦小的身躯拦腰截断。
看着自己跑到了主街道,宫井泽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正想转弯朝跑城中庙宇的方向跑去,他曾经和“老爹们”去过那里,曾经的他对拜神一时非常不解,觉得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最后自己却也希望能够仰仗这种子虚乌有的力量。
想着想着,宫井泽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整个人微微一怔,缓缓低下头,看到的只有冰凉的地面,与鲜红的血迹。
他凄惨一笑,嘴角尽力往上抬,却因为失血过多的意识模糊感与疼痛感的回归,最终嘴角无力的垂下。
宫井泽艰难的抬起头,想再看看天上的月亮,却发现泪水早已从他眼眶中喷涌而出,什么也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宫井泽感受到脸颊上一阵轻抚,将他的眼泪抹去了,他定定的看向月亮,却发现仅仅是一轮弯月。
‘原来今天不是……’
宫井泽死了。
无惨看着死去的少年,心中也是唏嘘。
‘脆弱……转瞬即逝……’
蹲下身子,无惨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宫井泽,用他身上衣服仅存的干净部分,将手上的泪水擦去了。
无惨的右手不断膨胀,化为一张巨口,上面的牙齿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旋即便将宫井泽的遗体吃了个精光。
漫步在城市街头,清脆的木屐声随着无惨的落脚响起,朝着城市外走去。
秋风吹拂着无惨,他的墨发与衣摆随风飘扬,思绪也随风一起飘向远方。
他处于日本江户地段,之前是因为曾经的医师住这里,才在此停留。如今对未来无比清晰的他,自然没必要继续偏居一隅。
无惨不知道该去哪里,日本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在他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之前,在这里观山河景色,听奇闻趣事也不错。
大抵一刻钟的时间,无惨便走出城市。
土道树林与田,远方隐约可见山峰轮廓和乡村灯火。
无惨听着虫鸣与鸟叫,走在土道上,惬意又悠闲。
来到村子里,无惨溜达了一圈,大多人家已经熄火闭门,进入梦乡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家客栈,大概是给那些进城办事,但不愿高消费的平民百姓准备的吧。
无惨走到客栈前轻轻敲了敲木门,他在外面已经听见了客栈里的人并没有睡觉,有算盘的拨动声以及木制品的碰撞声。
客栈里的声音停下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里面的人打开了门栓,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粗布衣衫,披头散发。
“抱歉,打扰你了,我想住店。”无惨微微鞠了一躬,笑道。
青年打量着面前穿着华丽和服的无惨,虽然疑惑这种人为何会来他们这种平民小店,但还是应了下来。
付完房钱,正准备去客房的无惨,瞥了一眼已经坐回原处,一边拨动着算盘算账,摆弄着什么东西的青年,来到跟前坐下,温声询问道:“你在自己下棋?”
“啊?!”青年被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无惨吓了一跳,随后应道,“嗯。”
青年是客栈老板的长子,今天晚上他着实睡不着,就在客栈守起了夜,算起了账本,中途着实无聊,便拿出了家里的棋盘。
这棋盘并不是未来的日本将棋,算是一种这个时代的民间游戏。
“一个人下也怪无聊的,不介意的话我来陪你下两局?”此时的无惨梅红色双眼的竖瞳已经隐去,除了颜色已与正常人无异。
看着眼前的无惨,青年惊异于他那不同于常人的眼瞳,也对无惨这种富人半夜来此住店的原因有些好奇,便答应了下来。
经过几局棋盘的熟络之后,青年见差不多了,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对了,月彦桑,话说你怎么会住我们这种小店。”
这是他未来会用的名字,无惨索性现在就拿了出来。
右手夹住枚棋子,移一步后,无惨道:“出门游历,用钱还是节俭点好。”
就这样青年与无惨聊了许多,不过更多的是青年问无惨就是了,无惨也会耐心的一一回答。从小没大出过远门的青年,对外面的大好山河还是很向往的。
就这样聊到半夜三更,青年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困意已经止不住的涌出,打起了哈欠。最后在无惨的劝说下,不舍得锁好门栓,回房睡觉去了。
‘月彦桑可真奇怪,还这么精神的在那里自己下棋,明明已经定了房间,却不去睡觉’青年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榻榻米上,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无惨来这里的本意就是躲避阳光的同时,思考一些琐事,同时可以跟人聊天下棋,自然是更好不过。
至于做出什么对青年不利的事情,那就更不用想了,他只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可怜人罢了,怎么还有余力去祸害他人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思考着的无惨,突然在附近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心生好奇之下,身形一闪,转眼便来到了客栈屋顶之上,朝着声音源头潜去。
黑夜中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衣男子,正悄咪咪地翻过一家农户的土墙,鬼鬼祟祟的溜到一间卧室的纸窗旁边,拿出小刀割开,钻了进去。
在不远处隐于夜色的无惨,看着这一幕,面色古怪。
‘这不是夜爬吗!’无惨心道。
夜爬是一种古代日本的习俗,夜晚男子偷偷溜进女人房间,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交合。
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惨玩心大起,勾唇一笑。
身为正直的青年,他有这个责任阻止这一场闹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