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三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李师师的心中炸响!
大乾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窃权谋私,排除异己,谄媚庆帝。
让百姓们恨极了他,可又无可奈何,不知为何,庆帝就是对李林甫看上眼,留在身边不罚反赏。
“哎呦,我的师师宝贝,话可不能乱说。”花娘听到李师师的惊呼,连忙上前捂住李师师的嘴巴,慌张的看向房门是否有人偷听。
见无人后,这才放开道,“师师,有时候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说出来,要是被人听去,你我都要倒霉。”
“再说李林甫虽是奸臣,可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他又没祸害过我们,让我们陷入苦难。”
“而且我听说这两日,李林甫为抗击西蛮的西境将士,讨得了“赤胆忠心”恩赏,或许他不是那些读书人口中那样不堪呢。”
花娘还未说完,李师师抱着琴扭身一边,厌恶道,“花娘,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去见那奸臣。”
“师师。”花娘面带急色,语气也有所转变,变得有些严厉道,“这可不是你想去不想去的问题。”
“你不去,若是得罪了李阁老,谄媚庆帝陛下几句,就能令我这花满楼关闭,你我也得受罪。”
“我花满楼之所以能在金陵风声水起,全靠朝堂的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这李阁老,位高权重,尤其不能触怒他,否则就是那些大人,也帮不了我们。”
“不管是为了师师你自己好,还是为了花满楼,为了花娘我,为了楼内的可怜姑娘们,师师你都不能拒绝。”
大乾是不拒花楼赌坊这些,但作为花楼赌坊的掌事人,也不能不懂事,更不能与那些权贵交恶。
做灰暗的生意,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花娘,李林甫是大奸臣啊。”李师师无比委屈道,“要是今夜师师见了李林甫,不提他要对师师图谋不轨,就是这事,师师还不得让那些读书人口诛笔伐,说我贱媚勾搭上了李林甫,让天下人戳我脊梁,让我以后怎么有脸活下去。”
说着,李师师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俏脸之上流下。
她李师师虽然是优伶,但也洁身自好,注重自己的名誉,做个青倌人被骂,与奸臣扯上关系被骂,性质是不一样的。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花娘内心暗声叹气,嘴上却是强硬道,“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人,而让花满楼出事,让百名姑娘因此受罪。”
“你好生准备一下,我在门外等你,随你一同去见李阁老。”
花娘轻拍李师师的肩头,摇头的走出了门外。
走出的那一刻,又瞬间的恢复了娇媚之态,面容带笑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不时以娇笑回应别人的招呼。
做这行,什么悲苦的情绪不能表现在面上,可以藏在内心。
她们就是靠卖笑讨人欢喜,从而努力的生存下去。
“咯吱。”在花娘没等上一盏茶的时间,背后的房门被打开了。
李师师换上了一身象白衣群,一头青丝用一根红绸绑束,怀抱七弦琴走出了房门,面色微白的对花娘说道,“花娘,走吧……”
“师师,你想通了就好。”花娘悬着的心落下,跟在李师师身后。
天字一号房外。
花娘与李师师一前一后停步,花娘满脸笑意看着两名便衣厂卫,讨好道,“劳烦小哥通传一下李阁老,李师师来了……”
“花娘,阁老说了,师师姑娘来了,请自行进去。”厂卫将房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花娘想迈步进入,却被厂位拦住,轻轻摇头。
显然只能让李师师进去。
“师师……”花娘笑容僵硬,看向身旁的李师师。
李师师紧抿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厂卫,轻迈脚步,走进了房间中。
天字一号房,是一个套间。
分为内外两间。
李师师莲步移动,过了外间,来到了里间外门,神色复杂的推动了纱绸所制造的门。
抬眸一看。
只见一人,身着金丝镶边刺绣玄黑长袍,青玉缎带,头戴精致藤蔓花纹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手执酒杯,面带笑容的坐在那里。
贵气逼人,不像是位高权重的阁老。
倒像是一名富家公子。
这人就是李林甫吗?
他怎么这么年轻……不对,他的气质很成熟。
“是师师姑娘吗?”
听到背后动静,李林甫轻侧头看来,没有起身,只是抬手指向自己对面的位置道,“劳烦师师姑娘前来相见,请坐。”
李师师瞬间回神过来,紧张的走到李林甫身前,礼拜道,“奴家李师师拜见阁老。”
“不用多礼,坐下吧。”李林甫摆手,再次邀请李师师坐下。
“奴家多谢阁老。”李师师小心翼翼的坐下。
顺带瞄了一眼,李林甫身后站着的两人。
一女,一…男女?
搞不清另一人是男是女,又将目光移向李林甫,鼓起勇气的问道,“阁老,不知你唤来师师,是为何事啊?”
“来花楼自然是享乐。”李林甫把玩着酒杯,玩味的说道,“本阁唤你来,难道还有其他的目的吗?”
“啊,这…阁老……”李师师闻言,吓得神色惊惶起来,急忙抱紧七弦琴道,“阁老,师师卖艺不卖身,还请阁老自…自重……”
“这么说,你是想违逆本阁了?”李林甫重重放下酒杯,神色不满说道,“在金陵城中,除了陛下,本阁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外,有谁能违逆本阁的话!”
“你是想这花满楼,变成一座空楼,还是一座废墟?”
李林甫多年的上位者气势一展,直接压向了李师师,似乎她有一点再次拒绝的神色,便会招来雷霆之怒!
“阁老……”李师师面对威厉的李林甫,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小舟,是那样的渺小无力。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这种威迫下,李师师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道,“阁老要是如此逼迫,师…师师不得不从……”
说完,李师师放开了七弦琴,挺胸闭上了眼眸。
内心悲凉一片,终究是逃不过这奸臣的迫害。
就在李师师眼眸湿润,流出屈辱不甘的泪水时,却听见李林甫不耐烦的声音,“本阁想让你为本阁弹上一曲,你都不肯为之。”
“那便算了吧,你下去吧!”
“啊?”欲要哭泣的李师师,猛的睁开眼眸,下意识对着李林甫说道,“阁老不是想要了师师吗?”
说完,立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把本阁当成什么人了!”李林甫眉头紧皱道,“谁不知本阁用情专一,曾言过这一生只对我家夫人好!”
“小小的年纪,脑子里整日想的是什么!你既然不惧本阁的威迫,也不愿为本阁弹琴,那你就下去换一个优伶来吧。”
“不,不……”李师师被李林甫说的俏脸绯红,连忙摇头说道,“如果是为阁老弹琴一曲,师师愿意,还请李阁老不要怪责花满楼。”
其实李师师是无比的想离开这里,但她怕李林甫已然动怒,在自己走后,将怒火发泄在花满楼上。
到了那时,她又有何颜面,见这楼中的姐妹?
毕竟花娘她说的对,不能因自己,而让花满楼的姐妹们,受到不应有的苦难。
“你心甘情愿?”李林甫自斟自饮道,“琴由生心,你若是不情不愿,弹出的曲调,听之无韵无味。
“如此,本阁情愿不听这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