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令长史崔护门前,一大堆乞丐、无赖、流民、底层百姓堵在门口,群情激奋,纷纷叫喊着让崔家还钱,有要百两的,有要五十两的,有要二十两的,但大部分要的是十两。
菜叶子、烂石头、臭鸡蛋雨点一般砸进崔府大门。
崔府门前像垃圾场一般,臭气熏天。
府内,崔家众人计议半日,最终崔府大公子崔万里狠狠一咬牙,厉声说道。
“拔刀开路,伤而不杀!我看那些泥腿子怕不怕死?”
蹭蹭蹭……
一群护院拔刀出鞘,雪亮的钢刀炫人二目。
他们手握钢刀直接朝门外奔去。
“看看看!崔府有人出来了!”
门外,有眼尖的大声喊道。
众人一听,呼喊的更加热烈了。
崔府大门洞开,护院手中的钢刀耀人二目。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众人一头问号,怔怔地看着这些护院。
却见那护院头目唿哨一声,众护院发一声喊,纷纷举起钢刀就朝门外的众人砍去。
“啊!崔家杀人啦!”
“快跑啊!”
“崔家人疯了,不给钱还杀人!”
有人中刀,抱着伤口倒地大声惨呼。
门前的众人像炸窝的兔子一般立刻四散奔逃。
他们大多是流民、乞丐、贫苦人家,大多胆小如鼠。
一见有生命危险,聚集而成的胆子,立刻消散一空!
不一会儿,聚集在崔府门前的几百人,逃亡大半,只剩下一些士子富户和他们身边的随从。
和那些流民乞丐不同,这些士子可丝毫不怕崔府的钢刀。
“崔家祸国殃民,趁国难大发国难财,鱼肉百姓,如此行径比那外邦侵略者更加可恨,我等可不是那些怕死的小民,来大家手挽手,看那崔府走狗敢动我等一下试试!”
随着一声大喊。
顷刻之间,流民乞丐出逃产生的空隙被士子填满。
崔府护院一愣,还真有不怕死的不成?
就在护院一愣神之间,众士子结成人墙,逼近崔府大门。
怎么办?真要砍伤这些人吗?
护院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一步步后退。
士子结成的人墙则一步步侵占护院的领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墙就已经进入崔府大门。
“大公子,那些不怕死的攻进来了啦!”
护院头目一声大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害怕之极。
崔万里来到前院,看到眼前场景,目眦尽裂,大吼一声。
“你们这些狗奴才,手中拿着的是烧火跟不成?给我砍!”
护院头目一咬牙,既然主子让砍人,那后果自然是主子负责,那我等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他大吼一声,“给老子顶住,再有擅自上前者,格杀勿论!”
说着把手中的钢刀舞出一片刀光,直直地向着众人逼近。
他身后的护卫也有样学样,组成一片片刀林,横亘在人墙前面。
“啊!看样子他们真的会杀人的!”
有胆小的士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双腿瑟瑟发抖,几乎就要拔腿就跑。
“乌合之众!”
杨万里冷嗤一声,鄙视着眼前的人墙。
兴许是杨万里的态度激怒了士子,有人大声疾呼。
“学子们,我们不要让那崔府贼子看扁,头可断,血可流,胆气不能丢!不就是死吗!那就从我李文明开始!”
经过李文明一阵鼓动,士子们丢失的胆气开始慢慢恢复,人墙又挺直了腰杆。
“看来他们是不见黄河不死心,那就找一个人开刀,看这些士子怕不怕死?”
崔万里厉喝一声,指着李文明大声说道。
那护院头目举起腰刀,朝着李文明的人脑袋就砍了过去。
一片刀光闪过,眼看李文明就要惨遭毒手,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打在那护院紧紧抓住腰刀的手上。
“当啷”一声,护院手中的钢刀落地。
“休伤我家公子,某家在此!”
紧接着一声大喝传来。
一个黑胖大汉,从人们头上飞身过来,站在了人墙前面。
“呼!”站在李文明身旁的士子长出一口气,把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中。
“兄弟们,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他们砍,跟他们拼了,我们人比他们不少!”
李文明一声大喝,率先向着护院发起了冲击。
愤怒的士子纷纷上前,随身的家丁随从怕士子受伤,纷纷上手拾起地上的棍棒,开始殴打护院。
护院们顿时满脸委屈。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面对这些文人士子,其实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和那些流民乞丐不同,都是有特权的,是一般人不能惹的存在。
刚才那护院头目只是想杀鸡儆猴,拿出头鸟开刀而已,若是真的对这些士子大开杀戒,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他们便眼睁睁看着士子们冲破护院的封锁,一步步朝崔府内院前进。
看到这样的场景,走了还没有多远的那些流民乞丐又卷土重来,紧紧跟在士子们的后面,攻进崔府大院。
眼见形势开始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遏制是遏制不住了,崔万里大声吼道。
“快去拿我拜帖去万年县衙!”
愤怒的士子们冲破护院们的封锁,踹翻拦路的影壁,打开内门,众人蜂拥而入。
崔万里虽然调集了大量护院,但却根本不敢动手。
“崔贼在哪里?”
士子们扯着护院家丁的衣服,吓得家丁浑身颤抖。
“老爷上朝还没有回来,只有……只有公子和夫人小姐在!”
“走!”
激愤的士子们拿着棍棒,蜂拥而入内堂。
崔万里一看,大事不妙,赶紧从窗口中爬出,逃之夭夭。
“这里还有一个呢!”
一士子在一张床上发现病重的崔武。
李文明抓过一个丫鬟,问道。
“这人是谁?”
“是……是三公子!”
丫鬟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原来是崔小狗。”
“老贼不在,打小贼也是一样的!”
一士子说道。
“打死他!”
“打死他!”
士子们蜂拥而来,一拳一脚向崔武身上招呼。
开始,崔武还知道哀嚎挣扎,等到了最后,崔武一动不动了,士子们才彻底罢手。
即便如此,士子们的口水浓痰依旧覆盖满了催武全身。
“是不是死了?”
有人担心的问道。
那些丫鬟小厮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死了更好,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国之大义,是为了惩罚崔贼,打死一个少一个!出了什么问题,我国子监一并承担。”
“还有我白鹿书院!”
两名俊秀的士子直接站了出来,愿意承担这次的责任。
其他士子纷纷大声叫好。
仅仅不大一会儿,这两人俨然成为他们的临时头领。
愤怒的士子最终把崔府内宅拆的片瓦不留。
在另一边,那些流民乞丐涌入崔府花厅,开始洗劫崔府的古董字画家具资财。
到了最后,有人干脆把那些易燃的帐子、被子聚拢在一起,直接拿出火折子点着了事。
很快,崔府内院就冒起火苗,浓烟滚滚。
谁也不知道这次崔府损失了多少财物。
许多士子纷纷向周围的百姓诉说此事,长安百姓听闻此事,也纷纷大骂催氏发国难财、祸国殃民。
一时间,众士子大闹崔府之事在长安城中传的满城风雨。
崔武被打死了!
崔兴被打成重伤!
崔万里侥幸逃脱一命,但是也吓得不轻!
不多时,万年县衙调来了大批武侯,平息了这里的事情。
虽然一些士子被抓走了,但是在场的人们都知道,衙门不敢动那些士子,顶多是走个过场而已。
因为士子们有特权,而且占着大义!
民心不可违啊!
就在崔府闹得如火如荼之计,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踏上了去往神兴李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