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
李老太君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喧闹的祠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此宣判。”
李老太君停顿一下,目光扫视了一下底下的众人。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李老太君的身上,祠堂内落针可闻。
“李震重伤张闯之事,实乃张闯意图奸淫佳宁引起,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而且张闯重伤,所以,对于张闯的罪责不再追究,李震的伤人之责,也不再追究……”
李老太君的话还没说完,李震立刻大声喊道。
“老太君,这不公平!”
“嗡!”
祠堂内顿时议论声盈沸连天。
李老太君不满地冷哼一声,自从她当值族长以来,还没有被什么人敢当面驳斥过,李震小儿太放肆了。
旁边的张明元会意,随即大声喊道。
“还有没有王法?肃静!”
人们的议论声立刻消失不见,祠堂又恢复了安静。
“李震孙儿,你有什么意见?”
李老太君缓了一口气,不疾不徐地说道。
李震上前一步,对李老太君一拱手。
“老太君,就算张闯奸淫未遂,那也是本该流放充军的大罪,岂能随便赦免其罪责,故此,孙儿不服!”
不能让老太君定闯儿的罪责,否则张家就完了!
想到这里,李月娥“嗷呜”一嗓子就蹦了出来。
“李震小儿,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日之事既然两方都有责任,那就算平手而已,今日姑且就放你一马!”
听了这话,李震顿时呆住了,尼玛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放我一马,这话你还说的出口!
旁边有人议论道:“我终于见到脸皮厚的人是什么模样了!”
“李震也是你的侄儿,竟然如此厚此薄彼,真是……”李有才摇头叹息。
就连旁边那些原先给张家帮腔的人,此刻也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
如今证据确凿,还说各有责任,算作平手……
堂堂神兴镇第一大户,如此颠倒黑白,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样,傻子李震,你还有什么话说?就凭我张家的地位,岂能是你等小民可以欺辱的?”
她已经决定了,反正不能认输,至于其他就暂且顾不上了。
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耐我如何?
李震的脸上一点点冷了下来,无耻,太无耻了!
竟然还傲然说出要放他一马?
李震真想上前问问,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不顾廉耻?
对待这等无耻之人,就该让他疼,让他明白惹了我,该有什么代价!
这时却见李老太君给了李月娥一个安抚的眼神。
李月娥会意,不再说话。
李老太君随即正色道
“张家三辈一代单传,现在到了张闯这里直接被你弄了一个不能人事,这不是要了老张家的命根子吗?虽然说张闯也有过错,但是李震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大家都是亲戚,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亲戚,这也算亲戚?”
李震冷嗤一声,眼睛斜视着张家众人。
“当初频繁骚扰姐姐时怎么不说我们是亲戚?”
“当初把我推下悬崖时怎么不说我们是亲戚?”
“多年前,伙同同族瓜分我家家产时怎么不说我们是亲戚?”
李震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盯住李老太君。
“这个……这个……”
李老太君尴尬地说不上话来。
随即,她叹息一声,也罢,就姑且给你小子一点好处。
“那,既然如此,老身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娘!”
李月娥小声地说了一声。
“不妨,也就给他一点银钱罢了,佳宁辛苦一年,所得不过三五贯钱,他小门小户,又能要多少?”
李老太君低声说道。
“穷鬼!折腾半天,还不是为了要钱,本来我们还以为傻子转性了呢,今日一看,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就是,满仓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儿女,说不定是李佳宁事先勾引张闯公子,欲擒故纵也说不定?”
“嗯,嗯!”
祠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当真?”
李震抬头看向老太君,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
“在这个家族内,老身说句话还是能顶一点事情的!”
李老太君不满地冷哼一声,李震又在质疑她的权威。
“那就要诸位归还我家被尔等瓜分的家产!”
李震一句话说出,就好像沸腾的油锅中浇入一勺老抽。
“轰!”的一声。
祠堂沸腾了。
“那小子胃口好大,但是吃下去的又怎么会吐出来!”
“当年瓜分满仓家产,各家都有参与,李震小儿此举,岂不是站到了家族的对立面?”
“这下,就没有人给他家说好话了!”
“还是太年轻了,心太急了!”
二叔李满囤叹息一声。
“哈哈!笑话!什么家产?子虚乌有的事情!”
李月娥立刻站了出来,反唇相讥。
当年瓜分家产,他家所得最多,不仅分到了一千多亩地,还接管了大兴城内的多家铺子,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反驳。
李震小儿,姑母怜悯你们姐弟,本想给与尔等姐弟三五十贯银钱好让尔等日子过得好一些,怎料尔等竟然得陇望蜀,竟然打起家产的注意,那就怪不得我了,今日就让尔等一分也拿不到!估计现在你们该断粮了吧,那就让老天饿死你们!
李月娥打定主意,上前一步,对李老太君躬身一礼。
“娘,既然李震小儿不知好歹,那我张家一分也不出!”
“对,三妹干得好,饿死他们!”
旁边的李有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是,就是!”
其余众人纷纷跟进。
李震转头看向李有才,在原主的记忆中,除了李月娥,就属李有才掠夺的家产最多。
“震儿,让老身说你什么好呢?”
李老太君目光中充满了可怜。
“本来,老身还想为你们争取三五十贯赔偿,也把日子过的滋润一些,哪成想尔等竟然不知好歹,看看,这下,惹众怒了吧,看你如何收场?”
“哼!”
李震冷哼一声,态度丝毫不变。
“不如这样,孙儿放弃要回家产,月娥再大方一些,震儿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戚,就出一百贯如何?”
“不行!”
“门都没有?”
李震和李月娥异口同声说道。
“一百贯?他怎么不上天!要钱一分没有,我们家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月娥气哼哼地说道。
与数万贯的家产相比,一百贯又算得了什么!
“一百贯就想打发我,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李震态度坚决,丝毫不让。
“既然你们两家寸步不让,那今日议事到此结束,改日再议!”
李老太君见两家都是态度强硬,不由长叹一声。
在回家的路上,李满囤拉住李震。
“震儿,佳宁,且到二叔家一叙。”
“好!”
李震和姐姐对视一眼,跟在了李满囤的后面。
到了李满囤家,李满囤先安排孩子睡下,随后从内室抱着一个木头小箱子走到李震面前。
“二叔,这是?”
李震不解地问道。
李满囤拿过一把钥匙,“咔吧”一声打开小箱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白纸,递给李震。
“这是一百亩地的地契。”
“说来惭愧,这一百亩地是当年从你家分得,现在物归原主。”
李满囤惭愧地低下头,低声说道。
“当年之事,二叔可否详细给侄儿说说?”
李震没有接那地契,而是抬头看向李满囤。
“侄儿稍等。”
李满囤放下地契,回头又进入内室。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李满囤走到李震面前,递给他一卷账本。
“这是当年二叔记下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大哥的家产及被瓜分的记录……”
“二叔有心了!”
李震对李满囤一拱手,接过账本,详细的翻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震没有想到老爹当年资产竟然如此丰厚。
账本上面光银钱就有两万多贯,还有一千七百多亩上好的土地,外加大兴城内七家商铺,总资产应该超过五万贯。
“震儿谢过二叔。”
李震再次对李满囤躬身施礼。
“这地契还请二叔收好,以后这一百亩地就是二叔的家产了。”
“好好!那以后你们姐弟就搬到二叔这里来吧,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震儿多谢二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一家人!”
二叔和二婶喜极而泣。
李满囤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那等百年之后,逃脱不掉家产被族人瓜分的命运,现在和李震两家合为一家,自然就没有了这个担忧。
夜深了,张家府上。
张家众人围坐在张闯周围。
“娘,闯儿要那个傻子去死!”
张闯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孙儿放心,明日爷爷这就去往崔大人家,这次定然要那傻子生不如死!”
“呵呵!自古民不能与官斗,崔大人乃大兴府尹,三品大员,这下那傻子有好戏看了,就算傻子有几分蛮力,也不是官府的对手!”
张明元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