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袁立和涂节将永嘉侯朱亮祖押解回京受审,将他关押在了刑部。
一切准备完毕后,两人一刻不敢停留直奔皇宫,面见朱元璋。
老朱在奉先殿召见了他们,随侍的还有太子朱标。
两人进到殿内,看到老朱和朱标,赶忙行礼。
“末将袁立参见陛下,参见太子!”
“臣右指挥使涂节叩见陛下,叩见太子!”
老朱微微抬手,低声说道。
“起来吧!”
袁立作为此次押送的主官,率先开口。
“陛下,末将已将永嘉侯朱亮祖关押在了刑部大牢,今特来复命!”
老朱点点头,“袁立,你们做的好!”
紧接着说道:“你先下去吧,涂节留下!”
“是陛下,末将告退!”
袁立抱拳起身,缓缓离开大殿。
老朱来到涂节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涂节,今晚你将永嘉侯秘密带到朕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朕要亲自问问。”
涂节赶忙答应,“是,陛下!微臣这就去办。”
“嗯,你下去吧!”
于是涂节便离开了,这时朱标有些疑惑。
“父皇,永嘉侯自有刑部受审定罪,您为何要单独审问?”
老朱眼中露出一抹哀伤,“老大,毕竟是咱的老兄弟。他要走了,咱想听听他的心里话,送他一程。”
见老朱真情流露,朱标也不多问,默默的站在一旁。
当晚,涂节就将朱亮祖从刑部大牢秘密带到了老朱的宫殿。
他们走进大殿,老朱看着此时枷锁缠身、蓬头垢面的老兄弟,心中泛起了不忍。
涂节跪倒在地,“陛下,永嘉侯带到!”
老朱叹了口气,“来人,还不将永嘉侯身上的枷锁去掉!”
“是,陛下!”
亲卫走进来,将朱亮祖身上的枷锁去除。
老朱接着问道:“从亮啊,你可知罪?”
朱亮祖明知必死,他愤怒的发问。
“陛下,臣不知臣有什么罪?还请您告诉臣!”
涂节见他如此放肆,当即怒斥着。
“放肆,陛下当面,岂容你咆哮?”
朱标适时出声,“好了,永嘉侯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吗?”
朱亮祖疯狂大笑,眼角处出现了两道泪痕,胸中满腔的悲愤,他顾不得许多了。
“哈哈哈,认罪?陛下臣跟随你南征北战十余载,从尸山血海中爬过来,何曾皱过眉头?”
说着他不管不顾就将上衣脱去,露出满身的腱子肉,上面随处可见各种狰狞的伤痕。
他指着这些伤痕,一一说出它们的来历。
“这处是臣随你征讨陈友谅留下的伤.....这几处是我夺取武昌城留下的,还有......这是我征讨方国珍留下的。”
他越说越激动,“这一处处伤疤都是跟随陛下打天下时留下的,现在就因为侵占几处田产,殴杀几条人命,您就要置我于死地。朱重八,你这样可会寒了老弟兄们的心啊!”
赵成忍不了了,“永嘉侯,你怎可直呼陛下的名讳?”
“还不退下!”
老朱面色平静,挥退赵成。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走出去,他们知道再留在这,可能会听到一些不应该自己听到的话,到时候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殿内只余下老朱三人,老朱面色复杂。
“从亮,你说的对。但是朕给你的不够吗?爵位,田产,奴仆........这你都不满足,归根结底都是你太贪。本来朕只想小惩大诫,但是你竟然将手伸到凤阳营里,朕断难相容!”
朱亮祖这一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舍不得你的军权啊。既然舍不得,你又为什么要将你的儿子们封王,让他们领兵呢?”
老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朕也是一片好心,让朕的儿子们替你们戍边杀贼,你们可以轻松些。”
朱亮祖根本不信,冷笑着。
“说的好听,我看你就是为了削弱徐大哥他们手中的兵权,然后将兵权全部收入到自己手中。”
老朱大怒,“放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想朕?”
紧接着他又说出一番话,“天下是朕的,兵权自然也是朕的。本来就是朕的东西,没有朕求着你们将它还给朕的道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欺我!”
此话一出,老朱眼中的杀意凝聚到极点。
若不是朱标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臂,他早已命人将他就地斩杀。
朱标咬牙说道:“父皇,永嘉侯之罪,还是交由刑部去处置吧。这是正理,也是对国法的尊重。”
老朱沉思片刻,突然开口。
“涂节!”
身在殿外的涂节听到老朱喊他,赶忙跑进大殿。
“臣在!”
老朱指着地上的朱亮祖,愤怒的说道。
“将永嘉侯押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见!”
“陛下,臣遵命!”
说着命人将枷锁重新给他戴上,然后拖着他就往外走。
早已认命的朱亮祖听到天牢二字,心中不禁升起悲凉。
站起身,深深一拜。
“陛下!”
“这也是臣最后一次称呼您,就此珍重!”
他的这句话勾起了老朱的回忆,老兄弟又要少一个。
此刻的老朱怒气全消,不忍的说道:“从亮你放心,朕会让你的儿子继承你的功勋!”
“如此,多谢陛下了!”
说完,涂节就将他带了下去。
老朱无力的躺在龙椅上,眼睛看着朱标。
“老大,咱是不是太绝情啦?”
朱标拱手说道:“父皇,国有国法,有功要赏,有过就要罚。要是人人都像永嘉侯这样,凭借着自己过往的功劳,就可以随意践踏国法,那要它何用?何况父皇已经赏给他相应的荣华富贵,是他自己不知足。”
听到他的话,老朱眼中有了光彩。
“老大,这么说的话,你认为咱做的对喽?”
朱标正色道:“是的父皇,儿子认为你做的对。”
听到儿子支持,老朱坐起身,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赵成传旨,晋朱暹为亲军都尉府都护,赐增城伯!”
“奴婢这就去传旨!”
赵成急匆匆的走了,紧接着老朱对朱标说道。
“老大,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朱标躬身离开,回到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