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药碗塞进他的时候,闷声不响直接躲进被子。
嘶,忘了肩上还有伤,还好没有崩开。
波本看着蒙在被子里的女人,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突然被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扰,波本收起笑容,深深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一坨,起身下楼。
转动把手开门看向外面站立着的身影,果然是苏格兰。
“波本,她是不是在你这里!”原本该是疑问的话语,里面却带着笃定。
“是又如何?”波本靠着门框,嘴角缓缓勾起,但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个男人。
苏格兰那双好看的猫眼变得冷冽:“同为代号成员,你应该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吧。”
“哦?她受伤了,那做为代号成员互帮互助也不是不可吧。”波本收起笑容,脸色变得暗沉,“你好像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来我的安全屋吧,苏格兰。”
苏格兰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手指慢慢握紧,青筋暴起。
神秘主义的情报专家,如果他真的像传言中一样,那身份绝对不简单,毕竟连琴酒对他的态度也非同一般,虽然内心厌恶,但是表面也会退让三分。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不送你了,scotch。”转身进门的波本,匿于黑暗,拿出手机,微弱的光芒上面显示着信息已发送。
嘴里无声的做着口型,さようなら,苏格兰。
而立于门外的苏格兰看着关上的门,眼神晦暗,只是望向楼上,像是透过墙壁望着里面的女人。
——
偷偷从被子里伸出半个头,结果两目相对。
我清咳一声,坐起身子闷声道:“那个,波本前辈,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回去了,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枪伤我自己也可以处理。”
波本看着迫切想要离开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慢慢靠近。
我有些惊慌,他要做什么?怎么感觉有些危险。
一只大手伸向了她缠满纱布的右肩,手指精确的摁在伤口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手竟然用力的摁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呻吟出声,冷汗慢慢从额头上渗出,鲜血也重新喷涌而出,浸染着身上的纱布。
我费力的压抑住喉咙中的痛呼,抬起头狠戾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从嘴里艰难的蹦出几个音节:“波!本!”
一瞬间我伸出左手捶了过去,被稳稳接住,可恶啊!
我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没有甩开他的手,倒是将伤口弄的更加崩裂。
金发男人暗沉着脸看向白色的纱布变成艳丽的红色,眼中闪过嗜血:“真是对不起,我帮你重新包扎吧。”
我紧咬着牙关,疼痛让身体用不上力,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盯着拿来药箱的男人,压抑着内心的愤恨。
打开药箱将剪刀用酒精消毒,看着身上穿着一件吊带背心的女人,绕到后面,剪开纱布。
血液缓缓从被子弹贯穿的洞口中流出,与白皙的皮肤交缠在一起,红艳的血花盛宴,映在男人眼中,真是一副别样的风景。
他其实是知道有狙击手的存在,没有将这个情报写上去只是想让这个异数从他的世界消失。
但在看到活着回来的她,男人已经清楚的明白,来不及了。他不想让她成为代号成员,他想掌控她,占有她,想到那个让她在乎的苏格兰,呵,公安老鼠,琴酒此刻应该已经着手准备了吧。
看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他的碰触微微颤抖的人,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任由男人摆布的我,神情麻木,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怎么回事?
波本看着倒在他身上的女人,轻柔的重新缝线,涂上药缠好纱布。
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微微低头,柔软的唇轻轻地附上嘴角,安心的睡一觉吧,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的薄荷茱莉普。
——
我从昏迷中挣扎醒来,咬牙切齿,那个男人竟然下迷药!
幸好姐是练过的,对迷药的抗性还是挺好的。
伤口隐隐作痛,不行她得快点离开,轻声翻下床,捡起一旁挂起的大衣,随意地套在身上。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果然被拿走了,可恶,不行,得先去找苏格兰前辈。
在写方案的前一个晚上,苏格兰前辈告诉她,他是公安卧底的那一刻,我心里虽震惊,但又变得平静,果然在是组织里仅有的温柔,想起最后苏格兰前辈对她说的话,让她一定要在拿到代号的第一时间去找他。
真是的已经过去一天了,不知道苏格兰前辈有没有等急。
大门是去不了了,从窗户翻下去吧,只是右肩的伤口。
算了还是快点走为好,波本这个人太危险了。
我打开窗户,看向下面空旷的路面,靠,根本没有可以借助的物体,除了离她较远的一棵大树。
咬紧嘴唇,使上全力应该可以上去,赌一把。
我紧紧的盯着前面的树干,嘴角露出笑容,她怎么会折在这种地方!
纵身跃上伸出完好的左手,就算被突出的枝条划伤,也一直挺着,抓到了!
我用上吃奶的劲,忍住右肩的疼痛,将身体撑了上去,靠着树干喘着粗气。
稍息片刻,慢慢的爬滑下去。
我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心里总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
“苏格兰前辈!你在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苏格兰前辈今天好像没有任务吧,难道是在组织的训练场?
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前进,苏格兰前辈,你在哪啊?
来到训练场外,只有几个外围成员零零散散的徘徊。
“你听说了吗?一个代号成员是卧底!”
“诶?是不是那个打狙击的。”
“是的呀,听说琴酒已经去追了,好像黑麦也在。”
“啧啧啧,大难临头咯。”
我听到后心脏狂跳,不会的,狙击手有那么多,不会是他的。
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拎起一个外围成员,朝着他们狠戾喊道:“你们在说谁是卧底!”
“就,就那个苏格兰。”被拎着的外围成员被我的狠样给震的一阵冷汗,脑子空白一片,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话语如晴天霹雳般直击心扉,真的是他...
苏格兰前辈,苏格兰前辈!我朝着外围成员所说的地方疯狂追去,双腿已经快到极限,还在死命地追赶。
右肩的伤口再次崩开,血液正在蔓延,明明看着并不远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是赶不到!苏格兰前辈。
“peng”地一声冲向空白一片的脑海,我疯了一般朝着那栋大楼冲去,爬上天台的瞬间,看见的是倒在地上的苏格兰。
我愣愣地看着右手沾满血迹的苏格兰,以及神情冷冽的黑麦,干净无比的手里拿着被贯穿的手机。
是苏格兰前辈的手机,他是自杀的...
我终于坚持不住,跪了下去,垂下头狠狠地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看向逼死苏格兰的黑麦。
杀了他,杀了他。
我真的无比痛恨现在无力的自己。
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并不知道身后慢慢走来的人影,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波本?真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黑麦,我可不是来跟你抢功劳的,我是来抓这只逃跑的小野猫的。”
黑麦看着抱起女人就走的波本,没有出声,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
紧抿着唇,这部破碎的手机,就是你自杀的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