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微服私访
1034年的韦森堡城和10年前比起来，最大的变化是范围扩大了很多。
当年腓特烈在给运河选址后和阿福给同行猎人们烤肉的地方，如今已成了卡罗莱娜运河东端的客运码头，前往韦森堡城的旅客在此下船。
一艘来自南方的客货混装船在这里把客人放下，接着再到几公里外的货运码头卸货装货。
这条船上运了两伙客人，其中一家人是一大家妇孺老弱，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话事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大姐和一位独腿的少女；另一伙人一看就知道是大贵族，当中一位年轻人气度不凡，旁边一位年老的管家，后面跟着两个女仆是带刺的花，还有五个男仆放军队里少说也得是个百夫长。
那一大家子老弱妇孺每人一个背包，一拿就走，最先下了船。
海关的工作人员从他们的肤色上就能看出这些客人来自南大陆，于是上去用库施王国的语言问：“你们是一家人吗？从哪来？来做什么？”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这些人里的独腿少女一眼，又看了看旁边那位两百斤的大姐。
“你好，”独腿少女过去用普岚语和海关职员交涉，“我们几个是一家人，来自南方的瓦利伯爵领。”
“瓦利伯爵领？”海关职员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翻开笔记本查找。
一会后他用普岚语问道：“请问您就是来自瓦利伯爵领的普娜小姐吗？能否告知您在家乡是做什么营生的？”
普娜有点紧张地回答：“我……我是开旅馆的。”
海关职员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自认为最灿烂的微笑，说话声也变得柔和起来：“普娜小姐，请不用紧张。公爵大人此前在电报中提及在南方的旅途中承蒙照顾，特别嘱咐我们为您和您的姐姐提供些许帮助。”
“请稍等，我去叫辆马车来，接着带你们办理入关手续和领取身份证，然后送你们去橡树城。”
普娜听后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感动，当初韦森公爵不过是在自家店里住了一阵子，没想到他居然和领地里打了招呼。
她不知道的是，腓特烈只是在发回家的电报里提了一下，然后各级官员层层加码，以至于海关上的领导专门安排这位海关职员专门带这一家子到橡树城定居。
当腓特烈想起普娜和那位给自己踩背的大妹子时，普娜已经和这个海关职员订婚了。
普娜一家离开了，他们的对话被后面同船抵达的客人听在耳里。
领头的年轻人叹道：“韦森州可真好客和热情啊。”
他的管家低声说：“老爷，现在开始要小心些，不能暴露身份。”
年轻人点了点头。
很快又有新的海关职员过来，面无表情地用库施王国语问：“你们从哪来，来做什么？”
管家上前用普岚语回答：“我们老爷来自加齐帝国，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这位职员听后双眼一亮，竖起大拇指说：“原来是阿尔达将军的家乡人啊，他可真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啊！”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唉，可惜你们的皇帝是个昏君，居然听信谗言，任由那些虫豸污蔑好汉，还抄了他的家，活该被泡在水里。”
这伙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那几个男仆就要动手，那个年轻人抬手制止了他们。
海关职员做完初步登记，指着码头远处的一排房子说：“你们去13号办公室登记，那里有人给你们身份证明。”
他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去下一条船那里给客人做登记了。
来自加齐帝国的客人找到了办公室，进入后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办公。
他一抬头，来客中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惊喜地喊了起来：“里尔？真的是你？你没死？”
办公桌后的职员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瞬间脸色数变，最后说道：“陛下，您认错人了，我叫塞里克，里尔被水淹死了。”
他曾经是加齐帝国禁卫军的基层军官，现在已经是皇帝的法提赫在还是王子时就经常拉拢他们，两人以前就认识。
法提赫当年安排了一些被自己拉拢的小贵族军官进入禁卫军的新式军队，这支军队被派去君士坦布尔，最后被腓特烈放水淹了。
塞里克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微服私访韦森州，一旁的保镖是法神哈坎，后边的女仆不认识，但那几个男仆里有认识的禁卫军军官。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装作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坐下来后按部就班地拿出表格给他们填写。
法提赫问他：“你怎么不回去，是赎金不够吗？如果不够我帮你给。”
塞里克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们回去了和阿尔达将军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吗？”
“皇帝做的事情我能理解，但我无法原谅我的家族与那些虫豸一起抹黑阿尔达将军。”
“陛下，看在我前些年给您传递先王和其他王子消息的份上就当我死了吧。”
接着他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双手呈上：“若您慈悲愿意帮我一个忙，请将它转交我的母亲，就说是您在咸鱼市场上买的，卖家从一具被淹死的尸体上取下来的。”
法提赫嘴角抽动几下，最终没有接过项链，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说：“阿尔达的女儿瑟玛回到了家乡，组建了一支军队为父亲讨回声誉。”
“我此次离开就是给她留下发挥的空间，如果她能成功，她就是我的皇后。”
“我希望……朕恳请您，届时回到家乡，我需要您的帮助。”
塞里克的脸上的表情变了几下，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把入境表格递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哈坎，说道：“麻烦填一下表格，稍后我为你们制作身份证明。”
接着他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些册子，递给法提赫时用公式化语气说：“这些是韦森州的民用地图和旅游、投资指导，可以给您此次旅行带来方便。”
法提赫见他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接过用加齐帝国语言编写的宣传资料后坐在办公室里粗略浏览一番。
填表格这种事自然有哈坎负责，只是他曾被腓特烈砍断的左手活动不太方便，动作十分僵硬，写得有点慢。
塞里克这时有对法提赫说：“陛下，来到韦森州请尊重这里的法律与传统，相关内容册子里有写。”
“最重要的一点，如今韦森州没有奴籍，奴隶一进入这里就自动获得自由民的身份，不可随意打杀。”
“上个月，北边弗兰肯公国弗兰肯大公的长子在橡树城杀死了自己带来的女奴，法院判决他处以枪决。”
“因为这件事，如今弗兰肯公国和韦森州的关系很紧张，做出判决后弗兰肯公国很快就开始调遣军队在边境线驻扎施加压力，战火可能随时会燃起。”
法提赫听后平静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这次过来是学习的，如果能亲眼目睹韦森州的军队作战自是极好。
在哈坎填完表格后，塞里克拿着表格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哈坎问法提赫：“老爷，你信得过他吗？”
法提赫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久后塞里克回来了，将一本护照交给他们，同时说道：“这是诸位的入境身份证明，请随身携带，在很多地方都能用得上。”
法提赫一行拿到身份证明后就离开了，离开码头时出示了一下。
码头区的旁边就是商业区，哈坎叫人去找辆马车过来。
这时法提赫看到从河边过来的路上有个奇怪的人推着一辆奇怪的车子。
这个人很健壮，下身一条土黄色的两侧有大口袋的铁匠裤，外面穿着一身防晒的浅蓝色轻薄纱衣，里面是一件有很多口袋的背心和短袖套头衫，背后背着一个一个长长的黑色帆布背包，头上戴着麦秆做的宽檐草帽，脸上还有被称为魔镜的黑色眼镜。
最让皇帝好奇的是这人推着的车子，这种车了只有前后两个轮子，轮子之间是铁架子，人拿着前面轮子上方的把手。
法提赫在那个人走近后用刚学的哲曼语和他打招呼：“泥嚎！”
理查德纳尔高兴地对他说：“唉？你怎么知道我这条鱼有二十公斤？”
法提赫这时才注意到，这车子后轮上巴掌宽的货架上横放着一条大鱼，鱼嘴一张一合的，看起来是刚吊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