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
晴雯穿着一件红底子花朵刺绣镶领嫣红暗纹绸对襟比甲,内衬朱红色领口系飘带绸面对襟袄子,下身配一件朱红色绸面裤子,腰系大红绣花汗巾,一身的朱红,衬得人比花艳。
少女梳着的云髻别着一朵朱花,玉容明丽,正服侍着刚从衙门归来的水溶换一身紫衫斑斓长袄,见王爷似是心不在焉的,两弯柳眉微微挑了挑,清声道:“王爷这又是想哪个小姑娘了,心不在焉的。”
其实晴雯是想说小骚蹄子的,但想了想,还是压了下去。
水溶凝眸看着少女那娇艳的玉颜,笑了笑,说道:“我想的小姑娘不就在眼前。”
其实水溶心中思虑的事情是关于海贸,永康帝有意全面开放海禁,在水溶前期的试行下,除了一些顽固思想的腐儒反对以外,倒是没什么大的波折。
全面开放海禁,兹事体大,非一人可掌控,甚至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其不可抗因素巨大,故而水溶就没有再去掺和此事。
原本水溶就是掌兵之人,若是有意掌控海贸.有钱有兵的,这不是惹永康帝猜疑。
对于水溶而言,他的本意就是希望大乾朝不要像清朝那般固步自封,既然达到目的,那他就没必要深入。
好在永康帝也是宽宏,开放海贸的事情虽然是交给了内阁,但福建那个港口却没有约束,想来就是安抚他们这些武勋用的。
仔细想想,水溶都怀疑永康帝是带着试探之意,一旦他对全面开放海禁一事上了心,迎来的怕是来自天子的打压了。
你赚点享受的银子无可厚非,可那堆山的银子你拿着作甚。
这种事情他来身为妻子的元春都没有说过,自然也就不会和晴雯多言,索性便打趣打趣这丫头。
晴雯闻言芳心欢喜,那双挑花眼眯了起来,撅着粉唇道:“王爷少来了,奴婢可不是香菱那个憨货,再说了,奴婢也不小了。”
天天说自个小的,可她哪里小了。
水溶目光微垂,凝视着少女那身前的丰满,已然是如那弦月,笑着颔首道:“说的也是,的确不小了。”
晴雯闻言芳心羞涩,娇媚的脸蛋儿浮上一抹红晕,腰肢不由的挺直了几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纤纤素手捋了捋少年的袍摆,似是得意般的呢喃道:“那可不。”
成天见的嫌弃,看王爷还有什么话说。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双目闪了闪,抬手钩勒一笔,笑骂道:“小骚蹄子,胆儿肥了啊,我看你是不记打。”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没少被水溶训斥,如今硬气了,胆儿也就肥了起来。
晴雯娇躯一颤,玉颜酡红,那双动人的桃花眼盈盈如水,嗔了少年一眼,说道:“王爷,您别闹,奴婢先服侍您穿衣。”
水溶笑了笑,说道:“你服侍你的,我检查我的,两不相干。”
晴雯瞧见少年撸起了袖摆,芳心颤动,那双明丽的玉容涨得彤红,芳心暗啐起来。
说的冠冕堂皇的,什么检查,不就是好这一口的。
话虽如此,但晴雯却无动于衷,面对少年的调戏,芳心深处涌上一抹欢喜之色,以前王爷觉得她是小孩子,不怎么搭理,可眼下,王爷开始拿她当女人看待。
“王爷,薛家大奶奶来了。”正此时,外间传来丫鬟禀报的声音,让水溶那即将触碰月牙的手儿顿在了空中。
薛家大奶奶,那不就是夏金桂了,她来作甚?
水溶蹙了蹙眉,心中计较起来,上回狠狠教训了那娘们一顿之后,他便没怎么理会,没想到居然会主动来寻。
“晴雯,你去让夏家大奶奶进来,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沉吟一声,水溶打算见见夏金桂,瞧瞧她是什么意思,毕竟那娘们不是善茬,要是不见,说不准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晴雯芳心一顿,明丽的玉颜上浮上一抹幽怨之色,好不容易让王爷平常待之,谁承想居然又出了岔子。
虽说心下不满,但晴雯还是分得清主次,应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出了屋门后,便瞧见站在廊檐下的夏金桂。
只见其穿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高隆的云髻上琳琅满翠,一身的锦绣繁华,娇艳动人。
夏金桂素手抬着那高隆的云髻,瞧见晴雯走了出来,美眸微微一亮,忙问道:“小姑娘,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面对这个打扰她好事的女人,晴雯自然是没有好脾气,抿了抿粉唇,翘嘴道:“王爷让大奶奶进去。”
夏金桂见晴雯一个丫鬟都敢给她甩脸子,柳眉挑了挑,心下涌上一股子气来,只是想着对方是王爷的丫鬟,也不好发火。
扭着腰肢朝屋里走去,路过晴雯身旁之时,夏金桂凝眸打量了两眼,轻哼一声后,也不搭理。
小骚蹄子的,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姑奶奶我可是王爷的人儿,赶明儿吹吹耳边风,有你好受的。
骄横跋扈的夏金桂,心眼可小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晴雯蹙了蹙眉,凝眸看着那花枝乱颤的倩影,芳心暗啐起来:哼,薛家的大奶奶,又不是王府的,又很忙好嘚瑟的,打扮的如此艳丽,勾引谁哩。
夏金桂进得屋里,瞧见那端坐在交椅上的少年,美眸一亮,明媚的眉眼间喜色洋溢,盈盈一礼道:“奴家见过王爷。”
水溶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淡然道:“不是让你老实点,来王府作甚。”
夏金桂见少年那锐利的目光,心儿一颤,原本喜色洋溢的玉容顿时不自然起来,素手攥了攥绣帕,哀怨道:“奴家想念王爷了,所以过来看看王爷您。”
“.”
水溶心下顿时无语,还以为夏金桂有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发.哼,还想念他,怕是想念的是另有其物吧!
这娘们,一棍子就昏头转向了。
“愚不可及,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让你好生待在薛家做你的大奶奶,当本王的警告之语是假话?”
水溶面色沉了沉,毫不留情斥责起来。
薛家大奶奶来寻他,这事想瞒都瞒不住,被骄纵惯了的人,做事全凭喜好,一点儿脑子都没有,今日水溶要是好言相待了,这娘们定然就是得寸进尺,不好好教训一顿,指不准哪日真要闹出幺蛾子来。
夏金桂听得少年的斥责,娇躯一颤,明艳的玉容浮上一抹晕红,身前起伏不定起来。
若是换了旁人,敢如此啐骂于她,夏金桂早就翻脸了,只是面对这少年,她心里一点儿都反抗不起来,甚至于面对少年这窒息的气势,反倒是让夏金桂芳心悸动。
贝齿轻咬这粉唇,夏金桂扭腰近前,伸手捏了捏水溶的袖摆摇晃起来,带着撒娇的软腻,一脸讨好道:“王爷,奴家知错了,实在是.”
水溶甩开夏金桂的手,喝声道:“谁让你站着的,跪着说话。”
夏金桂猝不及防,险些被甩倒来,高高隆起的云髻上,珠帘摇曳,闻得少年之言,芳心一颤,来不及稳住身形,顺势歪倒下来,跪伏在少年的身前。
水溶垂眸看着丝毫没有反抗之心的夏金桂,目光微微闪动,背倚在交椅上,抬脚勾起夏金桂的下颌,凝视着丽人那张明媚的玉容,默然不语。
夏金桂美眸闪动,两弯长长的眼睫颤动,柔腻的唤道:“王爷~”
水溶瞧着夏金桂那一脸的痴像,心下不觉无语。
诚然水溶的身份完全能压制住夏金桂,只是其那骄横跋扈的性情,是个被惯坏了的人,以自我为中心,眼高于顶。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所谓的“小仙女”了。
这种犯公主病的人,单凭水溶的身份还压制不住,就像那凤姐儿一样,虎起来敢对他张牙舞爪的。
能让夏金桂这般的服从,想来是另有原因,而这一点,让水溶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成就感。
这夏金桂是彻底没救了,不会是那回被弄坏了吧!
松开了那抬着的脚,水溶淡然道:“夏金桂,本王再提醒你一句,本王赏你的你才能要,下回再敢来寻本王,仔细你的皮。”
夏金桂闻言心下一喜,她知道王爷这话就表明不追究她主动来寻的事儿了。
其实夏金桂也知道自个不该过来,只是那日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让她久久难以忘怀,见少年不来,便大胆过来了。
美眸闪了闪,夏金桂挪着玉膝凑了上来,素手抱着水溶的腿儿,欢喜道:“是,奴家记住了,还望王爷恩赏。”
水溶蹙了蹙眉,抬脚便对着夏金桂身前的软出踹了过去,骂道:“起开。”
这颠婆,给点颜色就上染坊,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夏金桂蹙了蹙柳眉,芳心却见着欢喜,身前虽说有些生疼,可却并无大碍,她知道王爷还是脚下留情的,心儿还是软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夏金桂自是不会戳破,提着绣帕擦了擦身前那清晰的脚印,复又跪好了来,美丽的螓首扬起,那张明媚的玉容上带着浓浓的幽怨。
王爷惯是怜贫惜弱的,她装模样的博博同情也好。
水溶端着茶盏抿了抿,转而问道:“夏金桂,薛家的情况如何,你可有闹腾。”
夏金桂玉容艳艳,笑着回道:“奴家听王爷的,上敬公婆,下从夫君,再也没有闹腾了,薛家里一切都安好,奴家打算给薛.夫君寻个妾室来哩。”
这话半真半假,虽不如她说的那般,但表面上却是和睦起来,闹腾的话无从说起。
再者说了,那日过后,夏金桂可在安分的在屋里待着,想闹腾也有心无力啊!
“哦下从夫君啊,倒是不错。”水溶悠哉的说道,清秀的面容上浮上一抹晦暗之色,似是有些夹枪带棒。
夏金桂心下一咯噔,回想起自个先前的话儿,顿时恍然大悟,明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煞白,忙补充道:“王爷,奴家是听王爷的话儿,给了薛蟠的脸面,奴家一根手指头也没有给他碰。”
天地良心的,她可是记得的,王爷碰过的人,是不能再让别人去碰,故而夏金桂谨记此点,基本上连闺房都没让薛蟠进。
先前一时的口误,倒是让王爷误会了,要是王爷真以为自个脏了,那可是哭都来不及。
水溶凝眸看了夏金桂一眼,心下大致了然,瞧她这模样,也知道夏金桂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情来。
冷笑一声,水溶也不言语,端着香茗品了起来。
面对夏金桂,他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这种女人啊,你就不能对她好,要不然指定给你颜色看。
夏金桂见状,还以为王爷不相信,眼角的泪都要急出来了,也不上体统,抱着水溶的大腿,便自证清白道:“王爷,奴家真没有,不信您检查。”
“.”
还检查,检查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松紧度?
不是水溶自卖自夸,就凭夏金桂那如痴如醉的模样,他就知道自个远比薛蟠强盛,即便有什么,那也翻不起浪花来,如何检查。
“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跪好来。”
“是,奴家知道了。”夏金桂抽了抽鼻翼,明丽的玉容上浮上一抹浅笑,旋即又跪直了来,静候王爷的恩赏。
水溶默然几许,说道:“以后在薛家老实本份,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本王若是得闲,便过去看你,没本王的吩咐,你就待在薛家,再犯一次,本王抽死你。”
从夏金桂今日来寻,水溶就知道她不安分,要是不给一些甜头,怕是压制不住,索性给张空头支票,让她有些棋盘。
夏金桂闻言,心下不由的一喜,她就知道王爷是个怜贫惜弱的性子,抬眸看了一眼少年,柳叶细眉下的明眸闪了闪,螓首靠在水溶的膝盖上,柔声道:“是,奴家谢过王爷恩赏。”
有盼头总比没盼头好,尝过那滋味了,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她有信心,等王爷尝了她的好处,定能锁着王爷。
水溶蹙了蹙眉,垂眸看着夏金桂那皙白的手儿,目光闪了闪。
手落的地方如此精准,正中要害,这娘们绝对是故意的,贼心不死啊。
果不其然,夏金桂见水溶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把她踢开,芳心欢喜不已,素手轻轻拂动,如风吹杨柳,凑上前噙了一口,而后抬起螓首,美眸涟涟道:“请王爷恩赏奴家一回。”
冒着风险来一回,好不容易见王爷松动起来,她要是不趁此欢快一回,岂不是白瞎了这一次机会。
水溶抽了抽嘴角,心下顿觉无语,这娘们真就是没救了,颠婆一个。
伸手捏着夏金桂的下颌,凝视着那浮着希冀之色的玉颜,水溶笑着说道:“夏金桂,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个色令智昏之人。”
夏金桂闻言心下错愕,眨了眨眼,说道:“在奴家心里,王爷睿智过人,岂是那些个色令智昏之人。”
其实在夏金桂心中,王爷还真就是有些色令智昏,如若不然,王府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得逞来。
水溶轻笑一声,湛然道:“既然你觉得本王不是色令智昏的人,那你凭什么以为这点小手段会勾引本王。”
夏金桂闻言心下一震,明媚的玉容煞白,眉眼间浮上一抹慌乱之色,颤声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原以为能拿捏王爷,不承想王爷的定力超过她的意料之外,有点儿棘手。
“哼,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在本王面前耍什么小心色,忘了本王的话了。”水溶甩了甩夏金桂的下颌,语气淡漠。
夏金桂痛呼一声,明媚的玉容皱成一团,芳心忐忑。
她明白王爷的意思,无非还就是那一句话而,“王爷赏的她才能要。”,自个这番举动,实际上就是违背了王爷的意思。
念及此处,夏金桂谦卑的表态道:“奴家知错了,还望王爷恕罪。”
水溶轻哼一声,这娘们倒也精明,知道主动认错,然而也仅限于此,她都知错了多少回了,可有改错的时候?
认错而不改错,这有什么用。
此时水溶也无心与夏金桂掰扯,摆手道:“滚出去。”
夏金桂心神一颤,抬眸看了少年一眼,见其面色沉了下来,想说出去的话顿时收了回来,贝齿紧咬着粉唇,应道:“是,奴家告退了。”
即便丽人心中不甘,可又能如何,只是面对少年的绝情,反而是激起了她的占有欲,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王爷。
纵使王爷虐我千遍,我待王爷始终如初恋。
水溶抬眸看着夏金桂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若是夏金桂要他就给,那成了什么,那不就是骄纵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夏金桂那娘们癫归癫,但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味儿也够正,真要说起来,还是让水溶颇有些新鲜感。
既然要驯服她,那就得跟熬鹰一样熬一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