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刘文正在欣赏着棉花,焦俭带着两个人就进来了。
“大王,这位就是张机张仲景,正好在家,给请来了。”
刘文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是世家大族出身,但张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奢华的味道,也就一身衣服比较干净了。
“喝茶还是喝酒?”
“喝点茶吧。”
张机也不客气,随口说着。
刘文笑着点点头,带头走到了一个八角亭下,侍女们匆匆准备好了茶水,送了过来。
人送到了,焦俭也就离开了。
等到一人喝了一杯茶,刘文才微微眯着眼,缓缓问道:“听说张先生医术不错?”
“略有些心得罢了。”张机谦虚地说着。
但随即,张机又有些低落,都说他医术好,但真要碰上什么,还是帮不上忙。
刘文敏锐的察觉到了张机表情的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张机叹了口气,又抿了抿茶水。
刘文看着,轻轻笑着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只要能帮上的,孤还是愿意帮着的。”
说到这个,张机忽而问道:“听说谯县的华元化在雒阳?”
“嗯,在雒阳,孤举荐他入宫为侍医。”刘文看着张机,反问一句,“你也要去?”
“不去,只是想跟他,聊两句。”张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想跟华佗多聊两句,尤其是关于疫病方面的。
但如果被刘文举荐入宫,他就相当于失去了人身自由,这是他不愿意的。
而且他对做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更想要成为扁鹊那样的妙手仁心,一旦陷入庙堂,就意味着远离百姓了。
刘文看得出来,张机绝对想要跟华佗深入交流,但又有些不想去雒阳。
刘文转了转眼睛,想了一会儿,“对了,最近我有位夫人有身子了,华先生在孤那边不能随时候着,就想着再请一位妙手来看护,不知道张先生愿不愿意?”
“我这里,还有很多病患呢。”张机有些为难了。
刘文嘴角微扬,“让其他人照顾不行吗?”
“不行。”张机不假思索地说着,但随即又说道:“再者,有华元化在,应该也不是问题,乳医这一方面,我并不如他。”
刘文笑了起来,“那好,听说,你一直想要钻研伤寒?”
听到刘文的这句话,张机原本安静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这是第一次,有上位者跟他谈论起这个。
哪怕是南阳之前的太守都没有跟他说起这个,而是一心扑在剿灭叛贼上面。
但张机看来,这些百姓之所以会反,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
如果能活,谁愿意拎着头造反?
尤其是今年年初的疫病,波及范围之广,不少高官的子嗣都死了。
但这依旧没有引得上面的人注意。
张机是世家出身,有些事情看得清楚,也明白,权力的斗争,百姓不过是铺路石罢了。
而刘文这一句,直接让张机正襟危坐,正视起来这个只知道玩乐的常山王。
张机轻叹了一声,“正在看先前的古籍,但言语驳杂,辩证微难,若是能有更多的例证就好了。”
刘文拍拍手,许褚就走了过来,“大王。”
“去书房,有本书放在书案上,取来,一共是四本。”
“诺!”
许褚小跑着去了书房,很快就赶了回来。
刘文看了一眼,点点头。
张机接了过来,是用上好的纸张抄写的。
“拿不到原本,只能让华先生的两个门生帮忙抄录了一份,张先生看看,有没有用处。”
“例子或许不够多,但应该还算有些用处吧?”
刘文看着张机,张机则是头也不抬,“有,有用,有用。”
这是过往四次疫病横行的记录,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关于症状的记载,一些治愈病例的用药等等记录,对于他现在来说,是最好的参考了。
看来,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确实准备得好,这一下就让张机改观了对自己的印象。
刘文继续说道:“这还只是雒阳一带,若是张先生还想要,得跟孤走一趟。”
这就是纯纯的想要带他走了。
张机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跟你走,但我有言在先,我要所有大王能够得到的地方的关于疫病的情况。”
刘文呵呵笑着,“好说,不仅如此,孤还会给你安排一个侍医的职位,包括,你这位学生,都可以安排,而且不强求你在雒阳,可以在外游历,但如果有什么进展,得及时写信回来。”
“如果缺人手,也得尽快写信来。”
“如今是盛夏时节,病例只怕不多,你先看看吧。”
听着话里的意思,刘文是打算给他足够的自由了。
而这也是张机迟迟不肯入仕的原因,否则以涅阳张氏的名头,加上他行医之人的声望,早就可以举孝廉了。
但一旦举孝廉了,他也就失去了人身自由,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张机看着手里的书,又看看刘文的样子,缓缓问道:“大王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真的不求回报的帮忙了,又是给钱,又是给人,虽然还只是口头允诺,但一诺千金啊。
至少,一个王爵说的话,他必须相信啊。
刘文喝了一口水,看向了池塘,现在池塘里面的荷花正开得好,刘文反问了一句,“现在想要帮老百姓做点事都要被人诘问吗?如果张先生还觉得疑惑,还是离开吧。”
听着刘文的话,张机立马坚定地点点头,“好,但还请要保证我能时常在外,尤其是疫病发生的时候。”
刘文立马笑了起来,“一定的。”
得到张机,并不是为了党争,而只是纯粹为了百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尽快完成伤寒杂病论这本医著。
粮食他还能想想办法,大不了直接把肥料的配方放出来,也能让老百姓吃得饱。
医术这方面,他就无能无力了,最多也就是推广一下肥皂,要说治病,还是得让专门的人来处理。
张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