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蹲下身，轻轻地摸它的脑袋，它以为可以得到新鲜的火腿肠，余光闪过一丝明亮，下一秒，喷雾正对它的脸，它吸入，很快身子软了下来。
昏过去了。
许承安推了下鼻梁处的镜框，不动声色地把小猫放进包里，若无其事地离开。
地上放猫粮的食盒还静静地摆在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闵媛给月柯擦好身上，还帮她换了睡衣，睡着比较舒服，都弄好以后才出门。
王昊蹲在客厅抽烟，前面堆着数不清的深色纸箱子。
他就埋入纸箱子的夹缝中，和它们融为一体。
闵媛忽然涌上个略有滑稽的念头——就是，她觉得，此刻的王昊就像一只大型玩偶，都是被月柯随手搬来的杂物之一。
而大型玩偶因为没有得到月柯的宠爱，显得非常伤心，正在独自流眼泪。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虽然不是特别的合时宜。
王昊拧着眉，有点委屈：“嫂子，你咋还能笑出来啊，快帮我说说好话啊。”
闵媛：“嗯……没，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王昊脑子瞬间闪过那个电影的经典语录——没有，我们经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特别好笑。
王昊：“……”
委委屈屈，又不敢说话。
裴景行上前，揽住闵媛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睨了眼王昊：“行了，大半夜过来给你们当妇女主任，还想怎么着？”
王昊：“……要辆自行车行吗？”
裴景行：“滚蛋！”
要不是看王昊心情实在不好，他真一脚踹死他。
看着碍眼。
一个男人磨磨蹭蹭的，都对不起他那一胳膊的花臂。
王昊那只花臂，也很有故事，当初他为了震慑他那片的手下，路过纹身馆，顺手纹了个梵文。王昊见了，嚷嚷着也要去，说纹身帅，他自己找了家，听人家鼓吹说厉害的男人都纹大面积的纹身，面积越大显得越牛逼，王昊脑子一热，就让人纹一胳膊。
疼的死去活来不说，纹完像街上的二溜子。
被裴景行一顿毒打，差点没打进医院。
那么大面积的纹身，洗也洗不掉，后来就落实了。
一直没理会。
有时候出去镇场子，确实挺有作用的。
裴景行看着他长大，知道王昊看着人狠，其实心挺细。
像他没给媛媛买戒指，薄兰和他纹同款，媛媛看到心情不好这种事都是王昊告诉他的。
对别人的事挺明白，怎么到了自己的事就拎不清？
裴景行：“你要认准了就别耽误，别磨磨唧唧的，给我丢人。”
他说完，带着闵媛离开。
有王昊在，闵媛也不担心月柯的安全了，安安心心地随他离开。
……
两人走后，屋里就剩王昊和林月柯。
他从月柯邻居那打听到她家最近发生的事，仔细想想，其实月柯生气也能理解。
问题就在于，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月柯不是简单的闹脾气那么简单。
大概率，是要跟他一刀两断。
王昊在海上惦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是活着回来的，人都没抱到，人就要和他分手，他能甘心吗？
他走进屋，林月柯抱着被子睡。
她有个习惯，习惯抱着点什么，原来她床上有个和人一样高的娃娃，是只嫩绿色的恐龙，脖子很长，像长颈鹿，做的很可爱，她喜欢跨着抱。
后来王昊来了，他嫌那东西占地方就给下放到别的地方去了，他鸠占龙巢。
占领的特别理直气壮。
林月柯虽然不开心，却也纵容着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月柯没的抱，就抱着他的胳膊。
他很享受。
在海上的时候，他就一直想。
王昊蹲了下来，静静在床边看着林月柯安适的睡颜。
她喝多了，睡的不舒服，喃喃着什么，都是说她还有好多钱好多钱要还，但是她不会气馁之类的话。
听着让人心疼。
他抿唇，想亲她，又怕林月柯第二天醒来知道不愿意。
他以前可以光明正大的趁人之危，因为他知道月柯喜欢他，纵容他为所欲为。
可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
当初和这丫头搞到一起，就是他见这女孩和别人不一样。
没想到后来自己竟然这么认真，谈到现在，还为她追到家里，为她和别的男人打起来。
他叹口气，手指勾起，很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不敢直接用手掌，而是小心翼翼的动作。
林月柯似乎察觉到什么，梦里嘤嘤两声。
王昊：“我帮你还了算了，你还不愿意，非要死撑。”
没人回应，他起身，走到客厅，看那一个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杂物，反正他也不离开，月柯自己一个人在家，万一半夜不舒服想吐什么的，旁边得有个人照顾。
他坐下来，开始拆箱子，按照记忆中原来它们应该摆放的位置，一一存放回去。
他很少做这种工作。
以前邋邋遢遢的，也没人管，他爸妈老早就不在了，他寄养在亲戚家里，不招人待见。
他也不喜欢上学，感觉和学校的同学没有共同话语。
街上常有那种社会小混混，他就跟着他们混，混着混着就混成了老大。
直到有一天遇到裴景行，被裴景行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从此成了裴景行的小弟。
裴景行去过他家一次，逼着他收拾房间，他是那时候才开始有生活技巧的。
只是后来有钱了，请得起保姆，他又懒了，从来不做这种事。
这么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整理房间。
说实话，他有点手忙脚乱。
整理房间也不简单啊，他想起以前在林月柯家里的时候，都是她收拾，看着也没那么难，怎么自己动起手来，怎么摆放都很乱呢……
王昊摸摸后脑，窗外一望无际的星幕，极为璀璨，楼房黑洞洞的，这个时间，已经没人还在熬夜了。
他叹口气。
……
林月柯一开始，梦见的是她第一次出来打工遇到的事情。
为了帮妈妈减轻负担，她高中就在兼职，没什么时间学习，勉强把书读完，考了个野鸡学校，又开始日复一日的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