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红星轧钢厂的办公室里，两个中年人并排坐在一张长条桌子后面。
这是两位来自农业部的干部。
戴一副大黑框眼镜的叫姚凯方，副处级。
刚刚开口的正是姚凯方。
他身旁稍胖一些的叫甄友良，副司局级。
正常情况下，这二位是不该出现在红星轧钢厂的。
他们本就与工业部下属的企业没什么联系。
而且，他们现在负责的是偿还塔斯国外债这一块。
“话不能这么讲。”
“我们这次来也是抱着协调与商量的态度来的。”
“轧钢厂又不归部里管。”
“他们不愿意，我们还能强迫他们不成。”
“话说回来，轧钢厂现在需要那么多粮食。”
“不找我们，他们又能去找谁？”
“而且，咱们部里也不没打算占便宜。”
“拿出这么多粮食做交换，而且还是市价供应，他们还要怎样。”
“再说了，就算部里真有什么别的打算。”
“那也都是公对公的。”
“咱们个人又没有从中捞好处。”
“问心无愧！”
“也就不怕人说三道四。”
比起姚凯方，甄友良明显对此行的目的要有信心得多。
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他个人又没有从中捞好处，自然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
甄友良，姚凯方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很快的，他们要等的人就到了。
工业部的田卓辉，红星轧钢厂的杨健成，李德虎。
虽然算不上熟人，不过也都是见过面的。
只有一个少年陌生得很。
姚凯方不确定之前有没有见过。
甄友良却很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少年。
少年？
为什么会有少年出现在这种场合？
还有，今天要讨论的事关红星农场。
虽然只是个科级单位，还是红星轧钢厂的下属单位。
不过一个人都不出现，是不是太不把自己一行当回事了？
当然，他们也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搞错了。
那个少年自然就是红星农场的13级技术员张燕鸿。
比起冯世昌，赵华，白守业三人，张燕鸿自然是对农场养鸡的事情更清楚的。
甄友良介绍了此行的目的。
原则上，农业部同意给红星农场调拨粮食。
可以直接给粮食，也可以特别印制一批调拨粮票。
等需要的时候直接去领粮食就可以了。
当然，农业部的粮食也不是白给的，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100万只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甄友良提出的条件。
别人还在思索可行性，红星轧钢厂的厂长杨健成就果断的拒绝了。
他也能想到，农业部愿意出粮食，自然像是要进来分一杯羹。
只是没想到对方提出的条件竟然这么过分。
明年年底之前，红星农场必须上交100万只鸡。
而且全部是冷冻鸡。
农场如果没有冷冻设备，或者没有条件完成这么多只鸡的冷冻工作。
农业部可以提供必要技术支持。
当然，也可以直接把鸡交给农业部，由农业部下辖的冷库完成冷冻工作。
只不过这样一来，农场还要至少再追加5万只鸡。
100万只鸡呀！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虽然农业部也说了，这100万只鸡是用来偿还欠塔斯国的外债。
不过这依旧是在趁火打劫。
比起杨健成，李德虎则是始终闭着嘴，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来之前他就判断，农业部一定会提出条件，而且条件一定是苛刻的。
毕竟，张燕鸿这次申请的粮食实在太多了。
一旦对方的条件苛刻。
自己答应，难免会受人非议。
不答应，又有可能背上阻碍农场发展这口锅。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不开口。
至于田卓辉，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计算着。
严格说，农业部这次提出的条件，可以说苛刻，也可以说还算不错。
根据红星农场上报的材料，现在共有大鸡小鸡总计两三千只。
如果粮食到位，饲料的生产能按部就班。
到明年年底，100万只鸡，红星农场还是拿得出的。
只不过，现在等着要分鸡分鸡蛋的单位还是多了些。
红星农场是生产单位，不可能全拿走，一点都不给农场留。
农场现在已经开始给轧钢厂供应鸡蛋了。
未来肯定还要更多。
而且也不可能只供应鸡蛋，不供应鸡肉。
部里肯定也要拿走一些。
此外，据张燕鸿这小子自己透漏。
在未来，农场的生产上了规模，还想向整个四九城供应鸡蛋鸡肉。
现在农业部一下子就要拿走100万只鸡。
所有的这些计划肯定都要推到重做。
未来可见的相当长一段时间，红星农场能提供的可能就只有现在的每天500个鸡蛋了。
当然，田卓辉也知道，如果不答应，那么粮食很可能就拿不到了。
“既然是要提供冷冻鸡，100万只，也不可能都是明年年底才提供。”
“其实我们可以签个协议，将指标具体细分到每个月上。”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如果我们农场能够每月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那么这批粮食消耗完后，我们可不可以申请更多的粮食？”
谁也没想到，张燕鸿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很显然，张燕鸿在乎的不是那100万只鸡。
而是后续的粮食。
如果能够得到肯定的答案，100万只鸡根本不用讨论，完全可以直接答应。
甄友良显得有些错愕。
杨健成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这他一早就能猜得到。
只是，这个叫张燕鸿的少年好大的胃口。
这批粮食都还没拿到手，竟然已经在想着下一批了。
只不过，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现在可是困难时期，全国的粮食都很紧张。
就是这一批粮食，原计划也是用来偿还塔斯国的外债的。
只不过专家们做过计算。
如果把粮食换成鸡肉，还要更划算一些。
农业部因此需要付出的粮食更少。
而且他们计算，如果这段时间在红星农场的观察结果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笔交易对于农场来说也是划算的。
现在张燕鸿这等于是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可是，下一批粮食有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