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溪既然选择了站在九门的对立面，那她自然是想要救出在格尔木疗养院的族长。
可在这之前，一个新的选择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一直想要救出张起灵的那一部分张家人因为张芷溪先前与九门的关系并没有特别的信任她，更何况他们在得知张芷溪和张副官的事后更是有所不满。
而同样，张副官也是为难的很。
九门当中不乏一些好事之人，他是张大佛爷的副官又如何，那也难以堵上那些人的说个不停的嘴。
他们中甚至有人要求他必须做出决定。
好事之徒越多，九门便越来越散。
九门各家急在心里，却也不好真让张副官舍弃什么。
就这样，这事儿不知为何传到了张芷溪的耳朵里。
她比谁都知道，张副官有多为难，毕竟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她想了许久，决定约上张副官见一面。
“溪儿，难道就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吗？”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鱼和熊掌兼得之的事情。”张芷溪叹了口气说。
“可……”
“你很为难吗？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的选择哥哥了吗？”
“但是……现在……”
“不用在乎那么多，你坚定你自己的选择就好了。”
“我……但是我们之间……
张芷溪没有等他说完，只是抬头望了望月亮说道：“你看，今天月亮已经不如那天晚上那般圆了。”
“溪儿，现在不是赏月的时候吧。”张副官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张芷溪突然不合时宜的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月既有阴晴圆缺，那么世上很多事情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圆满。”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张芷溪回答的太过肯定，让张副官有些错愕。
“什么？”
“我说……没有然后……不会有了……”
“为什么？你不是和我说过如果没有相信能做到的意愿那就永远不会成功，为什么你现在却……”张副官急了。
“这次不一样！”
其实，张芷溪当然也舍不得。
可她比张副官明白，他们之中必须有人要狠下心来先放手。
“有什么不一样！”张副官皱着眉提高了声调。
“张日山……我们分开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就因为两边所谓的立场？”
“分开之后，你不用为难……不用挂心我……好好待在哥哥身边。”张芷溪转身想走。
“你觉得我舍得吗？或者说……你就这么舍得吗？！”
张芷溪知道张副官不可能愿意，可是现在两人分开是最好的办法，能够从中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的很明白，她自己会不会被人怀疑她不在乎，可是她不想让张日山陷入这种左右不是的境地。
更何况如今的九门早就大不如前了，九门现在的当家也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若是真因为他和她的事导致九门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大，张日山心里定不会好受。
而且……他会不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也难以言说。
所以……就算她再不舍的，也得压下心里的难过，说出最违心最狠心的话来让张副官妥协。
“舍不舍得又怎么样？这种东西，它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溪儿……难道你觉得我的真心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张芷溪越发觉得眼前蒙着的雾气越来越重，她开始庆幸黑夜的包融，至少她眼里的泪光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我不会同意和你分开的……我一定会找到能够两者兼得的办法。”张副官坚定的说。
张芷溪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张副官难以妥协，所以她想到了最后的办法。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傻……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我替你做吧。”
张芷溪说完便从外套的内口袋里翻出一张被折叠的很整齐的烫金纸。
这张纸，张副官曾拿着看过百八十遍，所以他很清楚，张芷溪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
“溪儿，你拿婚契做什么？”张副官大抵猜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发颤。
张芷溪沉默了一阵，她闭了闭眼又复而睁开，像是平复情绪，逼自己下定决心。
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然后展开了这张婚契。
她说，“张日山，我们……就此别过。”
张芷溪说完便一手捻着婚契，将其撕碎。
张副官在看到她手上的动作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快步上前阻止她。
可两人终究都是练家子，张芷溪不断闪躲间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不一会儿，一纸婚契便成了满地碎片。
而张副官低头看着碎成一地的婚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张芷溪起身早已哽咽起来，但所幸，张副官低着头，只盯着地上的碎片看着x没有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滴。
又过了一会儿，张副官才颤抖着蹲下身子想要去捡拾地上的碎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把这些全部捡起来然后再拼好。’
可不知怎的，宁静的夜里却突然起了风，卷起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拾起的纸碎。
风带走了属于这张婚契的一切，从它被拟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散在风里，被带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