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上朝的时候,萧筹果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南国挑衅的越发张狂,如今朝中可用之人少之又少,为了这件事他也十分头疼。
“皇上,臣认为还是应该派霍将军前去为最优之法。”
此话一出,群臣都点头应和,萧筹把目光放到正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霍随身上,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朕也有此意,只是霍将军现在双足尚未恢复,南国距离洛都路途遥远,不知道霍卿能否忍受啊?”
只是霍随却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
见人不给自己面子,萧筹的脸色免不得沉了几分。
“皇上,霍将军虽然武功高强,只是现在恐怕难以骑上马背驰骋沙场,臣以为皇上还是换一个人去比较好。”
“柳大人此言差矣,行军打仗靠的又不是蛮力,霍将军智勇双全,怕是仅在营帐里也能神机妙算,将南国人打的落花流水!”
“王大人是文官,怕是太过自信了……”
朝中诸人一来二往吵得精彩,而身为舆论中心的霍随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就等着龙椅上的那位下定夺。
正当萧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时深拿着笏板跪到殿中,提高音量唤了萧筹一声“皇上”。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都想看看这位王爷有什么高见。
“应闲,你可有举荐的人选?”
时深侧身看了霍随一眼,发现男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皇兄,臣弟请旨,同霍随一同前去。”
朝中一片哗然。
听时深这么说,霍随眉毛轻挑,一时竟也难不准对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应闲,打仗不是儿戏,你可想好了?”
如当日当堂求娶霍随一般,时深郑重的点了点头。
“臣弟知道皇兄在担心什么,臣弟和霍随一同前去可以照顾他的起居,免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自己这个弟弟自小文不成武不就,这些年来也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矩之事,但是似乎在牵扯到霍随之后,时深总能做出一些惊人的决定。
萧筹一时竟不敢随意下定夺。
“皇上,怀安王这个提议极好!皇家子嗣亲自领兵,既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还可彰显我皇室威严!”
“没错啊皇上!有怀安王在霍将军身侧,想必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啊!”
一直到下朝,萧筹都没有给众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说自己还要再想想。
回府的路上,霍随回想起刚刚时深跪在殿中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低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二人端坐在马车之中,没有旁人在侧,见男人从上车开始一直傻笑,时深忍不住直接伸腿踢了霍随一下。
努力敛住笑意,看着时深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霍随温声道:“在想你当初说要娶我的时候,时不时也是今日这番模样。”
被人点出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时深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吗?”
“不问。我说过,你让我去我便去。”
感觉男人还在拿他取笑,时深微微起身双手在霍随的脸上用力的揉了几下,觉得还不解恨,收手的时候又在人胳膊上掐了一把。
“远离庙堂,远走高飞,这样的话活的还能再长久些。”
自从旁人都知道他和霍随关系进一步发展之后,时深总觉得怀安王府中似乎多了很多眼线。
虽没有抓到过,但总是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洛都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时深的打算。
萧筹思量了半天,晚上便下了一道圣旨到怀安王府,让时深跟着霍随一同出征,三日之后启程。
这道圣旨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直接打了其余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完了完了,三日!这怎么收拾得完啊!”
倚凡依旧是一副老母亲的心态,上次仅仅是几天的围猎她就整理了许多东西,如今自家王爷第一次出远门,还是随军打仗,恨不得让时深将整个王府都带走才好。
而王杞则是忧心忡忡。
就凭时深这个小身板,上战场这不是去送死吗?真是爱情使人盲目自信,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跟着霍随一同前去!
当然,这些话王杞是绝对不敢当着时深的面儿说的。
圣旨下了之后,趁着时深收拾东西的空,霍随将晏鸣叫到了西偏殿。
“将府中的暗卫都集结好,随时待命。”
晏鸣拿着剑对着霍随作了一揖,肃声说道:“将军放心,属下们必定拼死保护将军,绝对不会再发生对将军不利的事情!”
霍随拍了拍晏鸣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保护我,是保护怀安王。”
被自家主子的这句话震惊的一时回不过神来,还不等晏鸣回话,霍随便继续说道:“从今以后,怀安王就是你们的第二个主子,我不在时他说的话就相当于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以他为重,明白了吗?”
晏鸣用力点了点头,答道:“将军放心,属下会转告众人,从此之后对将军和怀安王殿下唯命是从!”
时深忙完来找霍随的时候,西偏殿中只剩下了他一人。
“在这儿干什么呢?”
霍随走到时深面前将人抱在怀里,天气热了之后时深便脱下了棉衣,如今将人搂住便觉得身型更加单薄。
“看月亮。”
时深回头看了看正挂在柳树枝头的明月,将下巴放在霍随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边疆的月亮也同洛都的一样吗?”
“不一样,边疆的月亮更加清冷,更加孤独。但是如今有了你,便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霍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