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深回过神来的时候,白嗣凡已经跟着沈之川走远了。
趁着时深不在,上次来找霍随的男人又敏捷的翻窗而入,看见自家将军百无聊赖翻着画本子,不禁有些时候好奇。
“将军,你在看什么?”
男人下意识的走到霍随身边,瞪着眼睛想要去看清书上的名字,没想到霍随的反应更快,直接合上书放在了一旁。
“晏鸣,不要逾矩。”
晏鸣立马拱手向后退了几步,和霍随拉开了安全距离,小心翼翼的看了霍随一眼,发现男人虽然声音冰冷但好在并没有生气,低声说道:“将军,死牢里的人想见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寻个机会去看他一眼?”
霍随摇着轮椅走到桌边,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年的围猎是不是要开始了?”
现在已经接近阳春三月,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都会组织一场春日围猎,把大臣家眷们聚集在一起,到城南待上四五日。
晏鸣点了点头,立马明白了霍随话中的意思。
“将军是想趁那个时候脱身?可是据属下所致知,怀安王从来没有去过,一向都是称病告假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去。”
霍随大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晏鸣会意,算着时深送人该回来了,便也没有多留。
回到府中之后,时深破天荒的看见霍随摇着轮椅正坐在院中的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忙招呼人拿毯子过来,时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晚上的温度还是凉了些,冻的他手脚有些冰凉。
霍随本以为这毯子是他给自己拿的,却不想接过来之后直接盖在了他的腿上。
“白神医说了,你的腿不能受凉,虽然出来走走是好事,但还是要当心些。”
给他盖毯子的时候,时深的手不经意间与他的手触碰到一起,冰凉的指尖让霍随眉头一皱。
下一秒,时深的手便被一双大掌握住。
因为常年带兵打仗的缘故,霍随的手并不像时深的那样娇嫩,刀剑早就让他的手心磨出了茧子。
一股温热的气息通过手掌直接传送到时深的身上,让他顿时被暖气包围。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取暖吗?”
时深缓缓站起身来,手却依然被霍随抓着。
“王爷自己不是也会吗?”
霍随反问道。
萧简确实会武功,而且不低,甚至在萧筹之上。
但是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为了避人耳目都不曾施展出来过。
少时和萧筹比武,萧简也会不留声色的少出几分力气,射箭时更时常脱靶,一度让先帝恨铁不成钢。
萧简从很小开始就学会了明哲保身,不然的话也得不到这个闲散王爷的名头。
现在霍随只是握着他的手随意一探,便让他这些年的伪装都付之东流。
时深没有答话,挣开霍随的手便回了正殿,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王杞把将军送回屋里。
这几日白嗣凡为了治霍随的脚日日出入府中,为了不让人怀疑最后时深直接又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让他住在了府里。
衣食无忧的日子白嗣凡更是乐得清闲,只是闲散惯了的时深却突然被指派上任务忙碌了起来。
霍随猜的不错,这几次上朝的时候萧筹便提起了春日围猎这件事,照例在早朝时开小差的时深并没有在意,直到眼皮子就要合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臣认为,怀安王既已成家,今年的围猎自然也是要去的。”
最近心里总记挂着霍随的事,把自己应该装病请假这回事给忘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时深这里。
坐在龙椅上的萧筹听到这个建议之后也赞成的点了点头,“爱卿说的对,今年朕难得看你精神也好,不如就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时深在心中暗暗叫苦,但又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萧筹却被人故意无视,便知道这次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是,臣弟遵命。”
刚刚说话的大臣又继续提议,说以往围猎之事都是霍随负责,今年倒是缺了合适的人选,正巧将军现在正在萧简府中,不如就让就王爷负责这次的事宜。
时深有些恼怒的回头看了这位大臣一眼,一时有些疑惑。
他和这位大臣平日里并无交集,怎的今日就抓住自己不放了呢?
早就有历练自家弟弟想法的萧筹更是连连应下,直接颁了圣旨下去。
负责一项大型的活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涉及皇家颜面的大事。
时深每每忙完回到府中,都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蔫蔫的不想动弹,把倚凡心疼的不得了,只能每天换着花样的给他炖一些滋补的汤药。
就算再忙,时深也没忘了霍随。
有时回来的早些,碰到人正在用晚膳,时深便会过去让人加副碗筷陪人一起,再顺口问问脚恢复的如何。
等到围猎的前一天,霍随已经可以让人扶着在地上走几步了。
时深欣喜的不得了,心里那点儿对明天围猎的担心都一扫而散。
“白神医不愧是神医,当真是华佗再世!”
等霍随走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深便端了一盘点心过来放在桌上,正巧沈之川也在,四个人围成一桌说说笑笑的倒也有趣。
“你明天就要走了?何时才能回来?”
沈之川迫不及待的抓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还不忘再递给白嗣凡一块。
一提这些,时深就有些心烦,轻抿了一口刚从宫里带回来的春茶,开口说道:“快的话三日,慢的话大概就要四五日了。”
自家王爷第一次去围场狩猎,倚凡从三天之前就开始收拾东西,府里的众人也连带着都忙碌了起来,上到衣服、被褥,下到茶具碗筷,无一不都装进了大箱子里。
“我看这王府都快被倚凡姑娘搬空了。”
白嗣凡瞧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故意打趣道。
时深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丝毫没有了王爷的形象,冲着霍随闷闷的开口道:“如果你能陪我去多好。”
“王爷,我是罪臣,去不得的。”
霍随说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就好似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时深却听的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沉冤得雪的!”
时深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信誓旦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