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深醒来的时候,发现顾简行已经不在床上了。
抬手摸了摸顾简行那边的床单,发现早已经没了温度,人应该起来有一会儿了。
时深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酸痛尤其是腰间的不适让他有些烦躁,“顾简行!”
早上助理打来电话说有合同出了一点问题,怕吵醒时深,顾简行便直接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人快醒了,顾简行热了一杯牛奶刚打算进门,就听见时深在大声的叫他的名字。
开门之后看见时深正坐在床边发呆,顾简行忙把牛奶放到一边,半跪在时深跟前,柔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时深被顾简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又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扶着腰慢慢的站起来往洗漱间走去。
顾简行刚想跟过去,时深便一把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虽然没有得到好的脸色,但是顾简行丝毫不在意,直接把电脑拿到卧室,坐在床上继续修改合同。
“顾简行,给我找一套衣服!”
时深的声音从洗漱间传来。
昨晚的衣服在两人的嬉闹下早就脏的不成样子,自己又没有带备用的衣物过来,时深对着镜子想了半天,最后才忍不住开口让顾简行拿一身衣服给他。
时深和顾简行的身量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顾简行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挂,而时深平时就不爱健身,纯纯的是干瘦,个头也比人矮了一小节。
穿上顾简行拿来的短袖和裤子,本来是活泼运动风的一身生生被时深穿成了慵懒随意风。
两个人吃完早饭,顾简行抬手熟稔的把时深嘴角刚刚沾上的蛋黄酱抹去,便听人问道:“苏衔现在在哪儿呢?”
“他倒是心大,这两天一直在苏家。”
时深朝顾简行挑了挑眉,他就知道这人肯定在盯着苏衔的行踪,果不其然,连人在哪儿都一清二楚。
二人在家里又腻歪了一会儿,驱车到苏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虽然时深没有想把顾译承掺和进来的意思,但是在来的路上顾简行还是直接一个电话给人打了过去。
说到底,这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车子刚从苏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也从后面开了过来。
来人正是顾译承。
时深和顾简行刚下车,顾译承便也赶紧追到两人跟前,刚想和时深他招呼,便看到自家小叔叔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
虽然顾简行之比他大了七岁,但是从小他就怕这位小叔叔怕的不行。
他这位小叔叔不仅不近人情,而且手段了得,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直接继任了顾家家主的位置。
家里这一辈他算是老小,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多多少少的让着他一点,偏偏只有这位小叔叔,对他是该打打该骂骂,有的时候他父亲自己管不了还会直接搬出顾简行来帮忙。
现在顾译承虽然自己也有所成,但是见到顾简行还是会下意识的放下身段。
低头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小叔叔”,顾简行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直接拉着时深的手往苏家大门走去。
顾译承跟在二人后面,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上次和时深打电话时他说的那一句“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顾简行终究还是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到过合适的人。
到门口之后,顾简行拉着时深站在一边,递给顾译承一个眼神。
顾译承会意,立马上前摁响了门铃。
透过显示屏,苏父看到门外站着的顾家叔侄吓了一跳,连忙亲自过去给人开门。
刚一进门,顾简行便直接开门见山,对着苏父问道:“苏衔呢?”
苏父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干了什么,以为还是因为离婚的事,便忙引着几人往客厅走去,“在卧室呢。”
屋里的苏衔从三人进门起就听到了动静,本来还在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做的那些事没有被人发现,但是在听到顾简行叫出自己名字之后,便就知道自己此刻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等苏父去房间叫他,苏衔便自己走了出来。
苏父招呼几人坐下之后正准备让人去倒茶,却不想直接被顾译承拦住。
“苏总不用忙了,坐下来好好听听,你的宝贝儿子干了什么。”
顾简行坐在主位,脸上虽然挂着淡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身上的压迫感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时深和顾译承分别在他的两旁相对而坐。
苏衔踩着拖鞋,脸上带着胡茬,头发也长长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颓然又落魄。
“照片是我让人拍的,也是我让人发的。”
苏衔拉出凳子坐下,直接开口道。
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时深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不是当事人一般。
苏父坐在一旁,眼里满是不解和惊讶,缓缓道:“这……这是怎么了?”
“苏衔找人拍了我和益清的照片,离婚之后还让人发到了网上,诬陷益清是第三者。”
到底也是自己曾经的岳父,顾译承实在不忍心苏父这么大岁数还要帮儿子收拾烂摊子,清了清嗓子低声解释道。
听到顾译承一口一个“益清”的叫着,顾简行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译承盯着苏衔,眼睛里满是伤心和难过。
虽然这么多年苏衔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二人好歹曾经也是相敬如宾的一家人,现在闹的这么难看,实在是让人心寒。
“都是因为他!”
苏衔伸手指向时深,声音里也带了丝丝哭腔。
“以前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自从上次他送你回家之后,你对我就冷淡了许多。”
顾译承从来都不知道苏衔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这和益清没有关系。”
“怎么和他没有关系!就是因为他,你没有再主动和我发消息,没有再等我一起吃过晚饭,没有再主动关心过我,甚至还提出了离婚。”
苏衔说的声嘶力竭,似乎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今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阿衔,你和沈文昊在一起的时候,想过我吗?”
顾译承的眼圈也红了几分,哑着嗓子问道。
沈文昊就是苏衔的那位竹马。
顾简行实在没有耐心看完他俩的这场情感大戏,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艾声道:“你们俩这些事以后再说,苏衔,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所以应该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闻言,苏衔的眼里划过一丝惊恐,最后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是,是沈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