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洪挺刀只跨出一步,上方金光闪动,叮铃作响,一个物件当头罩下。
他一时看不清是何种兵器,只好顿住脚步,往斜刺里一闪。
那团金光跟着一旋,只听嗤的一声,乌洪的肩头已被利器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跟着金光一闪,又蹿回了那吠火罗的袍袖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乌洪不明所以的受了伤,一时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李非此时的眼力早已非比寻常,吠火罗动作虽快,还是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金色物件是一张金丝渔网,网眼细密,网上布满各种倒刺、弯钩、尖刃,根根织网的金线,也是又细又韧,看来也能用来切割伤敌。
吠火罗双手上则多了副金丝手套,应该是特意配合这金丝网使用的,若是直接以一双肉掌舞动这张满是利器的网,只怕还未伤敌,已先把自己手掌废掉了。
看来这僚人依仗的就是这件奇门兵器了,这东西对付虎雕倒也合适,即便那一堆利器伤不了它,单单是大网一张,也能限制虎雕的行动了。
难怪这厮口气这么张狂,看他刚才收放金丝网的手法,已然十分纯熟,想是已在这兵器上浸淫多年,十分自负了。
李非再瞥了蒲赤哈一眼,只见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对吠火罗出手仿佛未见一般,只嘴角挂着一丝淡笑,看不出是喜是忧。
此人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倒也算是个人物。
乌洪停了片刻,又大吼一声,挺刀扑上。
“不知死活!”
吠火罗纵跃而出,左手从袍袖中探出,金丝手套闪闪发光,向下抓落。
李非此时亲眼目睹他腾跃的身法,知道此人武功比自己料想的还要高些,若是在场都是乌洪这种小帮派之主的水平,的确没人是他的对手。
乌洪的功夫,李非粗略估计,应该与武松还有些差距,大概有飞天蜈蚣的水平,或许稍强一些。
如果按《射雕》世界的武力分级,吠火罗的武功该在全真七子之上,或许有接近铁掌裘千仞的实力,放在中原武林也算是号人物了。
而以长春真人丘处机的表现看,他的实力绝对是在武松之上的。
如此比较下来,乌洪与吠火罗相差实在太多,因此在吠火罗纵身而出时,李非就已暗中蓄力,准备随时出手。
只见吠火罗左手直接抓上乌洪的刀刃,咔嚓声响中,厚重的钢刀被他生生捏断,跟着他右手一挥,金光闪出,大网再次往乌洪头顶罩落。
这次距离极近,乌洪变招不及,眼看就要困于金丝网中,只要吠火罗劲力一收,即使不死,身体只怕也要立马变得千疮百孔。
李非脚下发力,一步跨出已到了乌洪身边,一手抓在他肩头,于千钧一发之际,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这一下身法极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一闪,乌洪便突然退了回去,依旧站在李非身边,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在场的只有吠火罗看清了是李非出手,不由脸色微变,神情戒备的看向他。
李非冷冷一笑,冲前一步一掌拍出,掌风所及,连吠火罗身后的蒲赤哈等僚帮众人也感受到了压力,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吠火罗知道遇到了劲敌,奋力在李非的掌力笼罩下站稳身形,同时双手运力,甩动金丝网,使其斜斜转动起来,仿佛一面布满利刃的大盾牌,挡住李非攻势,同时还向他切割而去。
这一招他用尽全力,也算攻守兼备了。
李非心里暗暗冷笑,心想你若是用那种怪模怪样的拳脚功夫,或许还能跟我拆上两招,现在用大网反而限制住了自身行动,真是自寻死路。
与黄裳探讨了一番武学之后,李非的功力虽然没有增长,但武学修为却有了极大提升,因此才能一眼看出对手的优劣所在,迅速制定出应对之法。
他收回掌力,身形往旁边转去。
吠火罗操控网盾,跟着转往一旁。
李非再跨一步,一脚踢中地上乌洪的半截断刃,令其往吠火罗面门激射而去,跟着身形又是一转,已来到吠火罗身后,一拳击出。
凌波微步精妙无比,吠火罗单单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都未必能跟上李非身形的转移,何况现在还要一边控制金丝网,一边躲避断刃?
此人倒也果决,知道形势危急,当即丢下金丝网,一手去接射来的断刃,一手反折背后,准备硬接李非一拳。
李非见他手臂扭曲自如,仿佛活蛇一般,也不禁暗暗称奇,那一拳却并未击出,脚下一转,又来到了吠火罗的另一侧。
此时吠火罗一手已抓住了断刃,虽然隔着金丝手套,也觉得虎口发热,五指震麻,断刃又脱落了下去,才知道对方那看似轻巧的一踢,竟附上了极深厚的内力。
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连忙把反折的手臂摆回,一个肘击去抵挡李非从身侧攻来的一爪,这几下已用尽了他毕生所能,至于能否抵挡的住,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非爪到中途,好整以暇的屈指一弹,点在吠火罗肘尖处,内力传出,吠火罗立即半身酸麻,手臂软落下来。
李非跟着手腕一翻,轻松握上吠火罗的脉门,北冥神功立即发动。
吠火罗发觉内力外泄,不由大惊,另一只手奋力攻来,可惜半途便已力道不足,又被李非轻松扣住了脉门,这下内力流失更快了。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只是眨眼间的事。
众人只看到李非几个闪身,绕着吠火罗转了大半圈后,便将其制住,无不又惊又惧,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吠火罗惊怒交加,骂道:“妖道!你……你……什么……妖法……”
这一开口说话,内力加速流失,最后似乎连说话的气力也不济了。
李非的内力本来便远在他之上,以强吸弱,北冥神功吸取起来只会越来越快,不一会便把他一身内力吸了个七七八八。
吸的同时,他也发觉对方的行功路线与中土内功大为不同,内力在体内环转成轮,再由几道竖脉相连。
李非想起刚刚论武时,黄裳曾说起经由密宗传至吐蕃的天竺武学,好像就是修炼三脉七轮,虽然迥异于中原武学,却也自有其高明之处。
这吠火罗莫非是来自天竺的高手?
管他来自哪里,这货这么嚣张,今天落到老子手里,那是非把他吸干不可的!
此刻吠火罗神情委顿,双目无神,眼看内力已所剩无几了。
李非放开他一只手,顺手取下了他的金丝手套,脚下一勾,把那张金丝网挑了起来,垫着手套抓在手中看了看。
这东西入手并不沉重,虽然看着金光闪闪,却绝非黄金所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众僚人见此情形,纷纷怒火中烧,一副跃跃欲上的样子,可慑于李非刚才的威势,一时又不敢轻举妄动。
蒲赤哈双臂微张,挡住众僚人,他最清楚吠火罗的底子,因此也明白李非一出手就能将其制住意味着什么。
李非斜睨向蒲赤哈,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心想到了这个地步,这厮莫非还有什么手段?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喝声,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管家纳尔丁领着一大队官差衙役从外面涌了进来。
“三更半夜的,何人在此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