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沫表明自己并不需要玉露膏,但杜慕予还是执意要将这膏药留下。
他道,“不管你今日变成何人,你都是我心中那个在雪地里赏梅的小姑娘。”
苏沫一愣,低头望着杜慕予递来的玉露膏。
从前的苏晚吟,会因为一片杂草叶子划破手指而哭嚷着说自己破了相,哪怕是指腹处的半点伤痕也好,也担忧着会因此留下伤痕。
但,那个因为杂草叶子而哭的人不是她。
那个留在杜慕予记忆中的人,也不是她。
苏沫慢慢握住手中的瓷瓶,收起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点点失意,抬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杜慕予点头淡笑,“你我之间,本就无需客气。”
苏沫一心回想着苏晚吟的事,却没有留意到先前杜慕予所说的那句话。
在雪地与杜慕予一同赏梅的人,是苏沫。
一旁的杜慕予没有留意到苏沫的神色,依旧在不停的嘱咐着,“……这金疮药一日得用三次,初次使用时会有些灼烧感,这是正常现象。若是你觉得用了有哪里不舒服就立刻停用,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要不先上点药看看吧……”说着杜慕予就要起身,可还未等完全站起身来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默默坐下。
这一连串动作,虽未明说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杜慕予为自己的鲁莽行径感到羞愧,他想要开口解释,但又怕自己越描越黑。
方才他到底是怎么了……
眼前人虽是男儿身,但到底是个女子。
他怎能动了为其上药的心思呢。
“……杜兄?杜兄?”苏沫一边喊着,一边冲杜慕予挥着手。
杜慕予堪堪回神,他笑了笑,默默将手中的金疮药放回桌上。
“你在想什么呢?”见杜慕予方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苏沫问道。
“没什么……”杜慕予浅笑着,“对了,听闻你此次是因赛马而受的伤。今后这种危险的比赛还是尽量少参加些,若你真爱赛马,我可以陪你。”
苏沫粲然一笑,“那好,今后我就与杜兄你比。”
“好。”杜慕予柔声应道。
说起春游会的事,苏沫这才想起在春游会上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杜慕予的身影。
这春游会,但凡是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皆被邀参加。照理来说,杜家应该也在其中才是。
可不管苏沫再怎么回想,似乎都没有杜慕予的身影。
“杜兄,这春游会你有参加吗?”
“没有。”
“为何?”苏沫追问道,“可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
“不是。”杜慕予微垂着眼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他缓缓抬眸,嘴角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这样的场合,我不太适合去。”
杜慕予并未挑明,他不想将自己的处境摊开在苏沫面前。
如今他被休回府,早已是整个金陵城的笑话。未被邀请参与春游会,这也属于意料之中。
虽说他本身并不在意这些,但却还是不想在苏沫面前显露出这难堪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