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近中秋的时候,闵执宜她们才从寄畅园里回到禁宫中。对闵执宜而言,和之前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给太后娘娘请安从七天一次变成了三天一次,不管是在平日里,还是各种宴会上,见到太后的次数都直线上升。
而引起这一变化的珍贵人,自从遗体出葬,跟着她的宫人内侍们打散到了各处,就被抛诸脑后,再也无人提起。从烜赫一时,到如今的下场凄凉,不过转瞬之间,在这琼楼金阙的禁宫中,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太后不再偏安一偶,对闵执宜和其他不掌宫闱的嫔妃们影响并不大,毕竟太后只是出来理事,也没有要把谁一棍子打死的准备,她现在更看重宫权的分配。
就比方说,按闵执宜的份例,一个月能领五匹布,太后和皇后都希望布是自己点头才发出去的,而对闵执宜来说,不管是从太后手中,还是皇后手中,她一个月也就是领五匹布,既不会多,也很难会少。
至于到底是太后还是皇后,作这后宫之主,闵执宜觉得自己就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她也就是个嫔位,虽说也是一宫的主位,但这种程面上的争斗,她自觉还使不上力。
只是就现今的情况而言,皇后是有些弱势的,虽然自珍贵人之事后,皇后便兢兢业业,未犯任何差错,但太后要插手后宫之事,培植自己的人手,皇后也难以反驳。明面上的人手还好防范,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何况,虽然皇上初一十五仍然会去皇后宫中,但是却不难看出皇上对皇后是稍有冷落的,比如除了初一十五,不管是皇后本人还是身边的奴婢就很难能见到皇上。宫中的人都是人精,稍闻着味就能觉察出不对来。所以,皇后的处境确实堪忧。
闵执宜估摸着是因为萧文渊本就对皇后过分纵容珍贵人不满,只是现在发作出来了。
而皇后做这些事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闵执宜觉得她肯定是想过的,只是比起这个后果,若是计划运作得当,便能去除一心腹大患,就算被她侥幸逃脱,也自有犯错之人来承受皇上的怒火,皇上即使对她有所不满,也不足挂齿。
只是皇后没想到,查来查去,只查到个不值一提的花房小宫女,损了珍贵人这枚好棋子,又让太后找到理由来插手后宫之事。现在皇后的肠子应该都悔青了......
暂且先不管坤宁宫的皇后是如何的后悔,永寿宫的闵执宜却在积极准备接驾。萧文渊也来过永寿宫多次了,闵执宜今日如此积极,倒不是为了争宠上位之类的事,而是听宫里在传:今年的秋猎可能会去北边的祁连围场。
祁连围场不比颂林围场,颂林围场就在京郊,围猎加上来回往返不过七八日的样子。而祁连围场在京城的北面,更靠近蒙古的边界,若是要去祁连围场估摸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蒙古向来是大秦的友邦,两国早已约定互不侵犯,边界处还有专供两国贸易的商市。上次和蒙古来往,还是先帝五十大寿时,蒙古特派使臣前来祝寿。而萧文渊登基五年,内政稳定,也是时候向外与周边国家搞搞外交了。
而若是今年在祁连围场与蒙古一同围猎,总是要带些嫔妃过去的,毕竟那些蒙古王孙贵族的女眷们总是要有人出面招待的。所以,闵执宜就想求求萧文渊能不能把她带出去放放风。能把一个宅女逼到主动要求出门,也是因为宫中的日子要么太过惊心动魄,要么就乏味的一成不变。
等萧文渊到了,闵执宜也不直头直脑的一上来就提要求,而是先殷勤的请他试吃吩咐御膳房新做的菜品。因为之前观察萧文渊的饮食习惯,闵执宜就发现他会偏爱甜口一些的吃食,但却不能太甜,最好是其他味道中稍带一点甜。
也不知道观察的对不对,闵执宜思来想去,最后决定选一道经典的粤菜—蜜汁叉烧,色泽鲜亮,口感软嫩多汁,还是咸甜口的,吃起来不腻,即使不喜欢,应该也不会被讨厌。
只是让人为难的是,这里可没有烤箱来烤肉。不过,闵执宜没办法,不代表那些多才多艺的御厨们没法子。具体情况,闵执宜也没多问,只知道是自制了一个土炉子给烤出来了,味道也和闵执宜以前吃的差不多。
而今日晚膳上了的一碟子,萧文渊也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看在闵执宜的心意上了。等两人用过晚膳,照常散步消食的时候,闵执宜在心底打了打草稿,便开口道:“陛下,祁连围场是什么样的?和颂林围场有何不同?“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萧文渊边说边将闵执宜头上的枝条拂开。
闵执宜想着也不是什么秘密,宫中都传遍了,也不需绕弯子,便直言道:“宫中都在传:近日要去祁连围场,和蒙古一起围猎。“
便见萧文渊点点头,“确实如此,怎么你想去啊?“
闵执宜当然想去,不然也不会问,便道:“陛下会带臣妾去吗?“
萧文渊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道:“去祁连围场可不比去颂林围场,需要在路上走十多日,行路中多有不便,到时候受不住了,朕可不会派人送你回来。“
闵执宜才不会怕他的小小吓唬,“臣妾一向身康体健,自认不会拖皇上后腿的,就带臣妾去吧。“说罢,便拉住萧文渊的衣袖左右摇晃,撒起娇来。
说起来,闵父为人严肃,和闵执宜接触的也不多,闵执宜在面对他时是最正经不过的,倒是很擅长和李氏撒娇,虽然李氏管她也管的严厉,却总会在一些小事上让步。而闵海和闵澈两兄弟,不用闵执宜撒娇,只要她提的要求不十分的无理取闹,一般都愿意满足她。
至于面对萧文渊,闵执宜和他相处久了,也有些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一向开明,只要不触犯原则,对嫔妃们也比较宽容,属于大事抓紧,小事放松的类型。所以,现在闵执宜有什么便敢直接和他提要求,向他撒起娇来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也算的上是“恃宠而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