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两只靴子一碰,一声极其微弱的响声传来,很快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中。这是何昭君为他特制的,靴子底的机关当中,藏着两块极其锋利的天然钻石。
而此处冰面还不够厚,等到何江借着巡逻的名义,在众人周围走了一圈,冰面上已经被他凿出不少凹痕,不过就在刚刚,柳絮一样的飞雪漫天而来,很快掩盖了他留下的痕迹。
他站起身来,向着玉门关方向眺望,这也许是最后一眼了。不知为什么,何江心中却没有即将赴死的悲壮,唯有一点遗憾,不知自己会不会辱没了何家门楣。
想到这,他环视四周,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休息的匈奴战将,何江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下一瞬,他将长枪高高举起,猛地向着早已凿出的凹痕砸去。
“咚!”
这一声惊醒了所有人,他们看到何江的动作,下意识抽出刀剑,向着不远处的何江奔来。其中有人喊喝:“停手!这样很危险!”
可何江对此充耳不闻,他双手握着长枪,用力朝着冰面重重砸下,两下、三下。敌人的屠刀已然挥向了他的脖子,可何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走出这片冰原。
终于,尚未冻结结实的河水,遇到了他凿出的缺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冰面,就在他的枪尖下四分五裂,被激流席卷,瞬间飞溅而起。
何江凿出的圆圈之内,坚冰尽数崩塌,毫无准备的郅支单于及其手下,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坠入寒冷的江水当中。
谁都顾不上杀死何江这个叛徒,因为众人甲胄在身,遇到寒冷的江水,这身甲胄变成了桎梏众人动作的催命符。不少人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寒冷而闭气,连挣扎都没有就沉入了江水之内。
何江所在的地方是圆心,他甚至并无任何反抗的余地,于是他反手扯住两位匈奴悍将的衣襟,三人扭打着,一起沉入江水之中。
慢慢地,一丝血色顺着水流飘散,很快又被激流淹没归于虚无。而何昭君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不可置信的往前跑去,想要找到兄长。
“不能去!冰面太薄,会崩塌的!”何勇站在岸边,遥遥拦住何昭君,将她拦腰抱住,他岂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只是他不能再失去何昭君了。
何昭君只觉得嗓子中宛如刀割,她声嘶力竭的向着何勇喊:“阿父!我会水,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救阿兄!”
可任由他怎么踢打,何勇都不肯放手。他也已经老泪纵横,睫毛上结了一片冰花:“儿啊!我的儿!”
纵然何昭君不过去,何家部曲中有几人已经不顾严寒,脱掉外面的铠甲,踩上了冰面。可尚未走出几步,冰层碎裂,若不是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被岸上之人搭救,也无法再上来了。
“都闪开!”一声熟悉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只见穿着一身单薄皮革的金玉姬,脚下踩着两片狭长的木板,自一旁山坡上,借由地上的残雪,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