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如果知道提侯珊的奇怪脑回路,他应该会当场气的吐血三升。可漠北人民的性格直爽,喜欢有话直说,况且汉语也并非提侯珊的母语,在提侯珊听来,这无异于宣告主权的告白。
“哦、哦……你莫要生气,我走也就是了。”
提侯珊摸着后脑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文子端。这位端娘子,不仅学识渊博,对宫中诸事了如指掌,而且与汉人的委婉含蓄不同,十分直白热烈,颇对他的胃口。
而文子端对他心中这些美丽的误会毫不知情,每次提侯珊接近何昭君,他都像是刺猬,恨不得把何昭君揣在怀里藏着。
可越是这样,提侯珊过来的越频繁,颇有些越挫越勇的态势。文子端不得已时时擎着一把狼牙棒,见到提侯珊就是棍棒伺候,可提侯珊反而一脸的高兴,弄得文子端直起鸡皮疙瘩。
“不行,如此走下去,什么时候能到西北?我能等,父兄也等不得。”何昭君看到车队行进缓慢,现在逐渐远离了都城人的视线,是时候轻装简行,马上奔赴西北了。
少商也着急,最近几日走在路上,都没有收到子晟的信件,不知道战况如何,她心中担忧,更是食不下咽。
于是当天夜里,几人安排好车队中的诸多事宜,整理随身行囊,携带一小队骑兵,提侯珊也选出十几名匈奴的好手,组成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趁着夜色脱离大部队,打马向着西北而去。
在汉朝境内,队内有十分熟悉地形的向导,避开所有耳目,带着众人抄小路一路向玉门关进发。何昭君总是征战在外,已经很能适应这种强度的奔袭,而少商则显得更加疲惫,她虽然也勤加练习,却因为久处深宫,一时半会儿掌握不了窍门。
何昭君看出她的疲惫,将她带到自己马上,带她一起往前跑。一路上山川地域逐渐开阔,高大的乔木慢慢稀疏,出现了几处连绵不断的高大草场。
“吁!”何昭君勒紧马缰,队伍停下步伐,她伸手去探少商的额头,只摸到一片滚烫。
她与文子端对视一眼,摇摇头。所有人都很疲惫,况且此处已经靠近汉朝边界,一旦遇到北匈奴的骑兵,以他们的状态恐怕无有还手之力。
何昭君翻身下马,伸手把少商搀扶下来,吩咐一声埋锅造饭,就地休息,就去将随行的军中医官叫到近前。
“早知道就答应龙飞白的随军要求,带他一起来了,也不至于让你受这般苦楚。”何昭君有些难过,自己没有照顾好少商。
少商却晃晃头:“龙飞白说,再施针一段时间,君姑便能醒来,这简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她已经是子晟在世界上最后一个血亲,我自然是不要紧的……”
“要紧要紧,毕竟子晟下一个血亲还得靠你呢,你可得赶快好起来。”何昭君打趣她一番,紧张兮兮的看着医官为她诊脉。
索幸少商只是因为疲惫过度,偶感风寒,不算太严重,吃了药好好休息就无碍,何昭君这才放心。
少商才听懂何昭君话里有话,她哼唧两声,揉揉小腹:“远着呢……”
说完这句,少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好像,真的很想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