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对我的恨意又从哪里来？”
何昭君想不通，两人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金玉姬牺牲自己，也要向她寻仇。她收剑回鞘，坐在床边，看着金玉姬，等着她的答案。
金玉姬伸手握住手腕上的那串有些磨损痕迹的手链，忍不住泪如雨下，却也不眨眼的看着何昭君，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痛苦的神色。
“人人都到，何家昭君，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女娘，战功赫赫，更在征讨鲜卑之中，立下大功，兵困鲜卑三月有余，城中兵士缺衣少食，饿的毫无战斗力，汉军轻而易举，便夺城杀人……”
“你可知道，你这名声背后，是我金玉姬的家破人亡？！我苟活至今，便是为了看着你何昭君，也陷入与我一般的境地！”
金玉姬在笑，却比哭还难看，她双眼通红：“在我的筹划之下，何家并无一人可以善终，都城、西北皆是如此，好好珍惜剩下这些日子吧！”
她笑了半晌，终于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声音里也带了嘶哑。
“我自然不屑与田朔等人为伍，不过是恰好有相同的目的罢了，对何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还有很多人，你再天纵奇才，也别想让你父兄活着离开西北！我就要你……”
“啪！”
她话还没说完，何昭君抬起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金玉姬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明显的手掌印，她显然没有想到，何昭君会动手打她。
何昭君站起身来：“我原本以为，你为了幼弟，审时度势之下，不惜作为侧妃，也选择嫁给子端，心中敬佩你的隐忍与远虑，谁知，不过是沉浸在莫须有的悲伤之中，至你的族人死活与不顾。”
“要知道，既然你已经降汉，那便是我朝臣民，你的计划但凡成功一样，都是不忠不义之举，陛下又岂会容你？你这么做，无外乎是让更多鲜卑族人，落得与你一般家破人亡！”
何昭君说到这，金玉姬早已经忘了哭泣，她愣愣地坐在床上，似乎无法反驳何昭君的话。
“更何况，我几位阿兄所做之事，你应该有所了解，他们都是一心为民的将领，攻城之后严令禁止屠戮百姓，你的遭遇，与我父兄无关。”
“你自诩深明大义的公主，竟然也做出这类良莠不分之事，迁怒旁人，又算的了什么公主？！”
何昭君心中的愤懑不平，尽数倾泻而出：“我是出谋划策，让我朝兵士围困鲜卑，可你也见过，我朝的投石车与攻城车，一旦发动，整个鲜卑都会被夷为平地，遑论那些兵士，就连平民百姓也都会死伤殆尽，正是我的仁慈，才留下你族人性命……”
她此时已经不对金玉姬再抱有什么希望，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还有，你的计策不会达成，你也不会嫁给子端，我何昭君要的人，谁都别想觊觎！”
忽然，何昭君觉得自己的袖口被人扯住，金玉姬正盯着她：“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不是你，金玉姬……杀人是手段而非目的，你最好活着，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