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霍不疑与何峰出征已有几日,按照传回的书信,路上并未遇到危险,行军顺畅,这让少商稍微放心。只是,她对于何昭君交代之事,还是毫无头绪。
西北西南两地同时发生了战乱,而何家只剩下长兄何山,守着全家的老弱妇孺,还有一个六岁的幼弟。少商一度怀疑,挑起战乱之人,会不会是在有意针对何家,针对何昭君。
她顺着这个思路去查,往日与何家有冤仇之人,调查却并不顺利。她现在已经是程宫令,执掌整个长秋宫。
而何昭君一走,金玉姬就趁机到了永乐宫中,跟着越妃学习中原礼教,看不出是什么打算。少商叫人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异动,谋害了越妃。
只是越妃现在称病不出,身上余毒未解,整日里能出来与她说上几句话也是勉强,更多的时候是白媪来教。
白媪自然不会教她诗书,更多是女红针织,丹青抚琴,金玉姬也学的起劲,并不懈怠。
等到文子端与霍不疑回兵都城,太子与皇后,就要乘坐大船,前往胶东封地,此刻宫人忙着筹备路上所用一应事物,忙得不可开交。
而文帝也已经准许,到时候让少商随行,送宣后前去封地,甚至可以在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也将都城风物带到胶东,如此一来,想必宣后心中也会多有慰藉。
她正在轻点,带上船的种子是否充足,就看到门口有个中常侍探头探脑,正是好多日没有见面的蔡伦。
“伦兄,你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材料不够用了?”少商放下笔,将人请进屋里。
蔡伦搓搓被碱水腐蚀得有些发痒的指尖,捂着袍子,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活物,动来动去。
他摇头晃脑的,显得十分得意:“程宫令,今天你有口福了,我们吃烧乳鸽!”
少商忍不住想笑,这个蔡常侍平日里一心钻研,原以为会为人刻板,实际上也有如此仗义的一面,烧乳鸽可并不常能吃到。
蔡中常继续说:“今晨我想去挖些永乐宫中的嫩竹,于是天不亮就到了,却发现看不清,想着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挖,没想到……”
“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摆弄材料,昨天靴子底下沾了许多包谷碎屑,有一只灰色的鸽子,跳到我身上了。”他把手伸进怀里,果然拎出一只灰色的鸽子,肥嘟嘟胖乎乎,扑腾的正欢。
少商一见,刚想提醒,鸟都是直肠子,等会儿再拉到他手上:“你快将鸽子腿绑起来放在一旁,免得等下……”
她话没说完,眼光落在了那鸽子脚边竹筒上。刚刚天色未明,蔡中常又偷鸽子心虚,没来得及细看,故而这才发现,这灰色的鸽子,怕不是谁培养的信鸽!
少商二话不说,将竹筒解下,轻轻打开盖子,里面飘出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帛,上书几个娟秀的小字:“抓何大,留幼子。”背面还有几个地点,看起来应该是这个何大的行动路线。
“这何大是谁?朝中可有人姓何名大?”蔡中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这何大是谁,幼子又是指谁。
少商恨得几乎捏碎了竹筒,咬着牙:“还能是谁,何大就是何家长兄何山,幼子是指何渊。”
果然自己猜得不错,对方竟然连唯一留守在都城的何山都不打算放过,可为什么还要特意叮嘱,只留下尚且年幼的何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