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面现惊诧，她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压低声音凑近了询问：“果然如我所想，对不对？”
她猛然又想起昭君那日手指在她眼前消失的样子，连忙摇摇头：“阿姊还是别说了，我宁愿煎熬着等待他自己告知我。”
“昨夜他带我前去别院，见了君姑霍女君，君姑给他做了杏仁糕，他吃下之后浑身起红疹，还发了高热，就是自那时，我心中觉得不对，越想心里越难过。”
何昭君沉默，没有正面回答：“我与子端定亲当日，金玉姬忽然提出，要嫁给他，甚至不惜为侧妃，你知道为什么我同意了吗？”
少商摇头：“真是出人意料，我原本以为，你们二人会联手抗旨，谁能想到，你竟然先开口同意了。”
“那是因为，明知道她的目标是我，就算此时不答应，她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防不胜防。倒还不如答应下来，静观其变。”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聪慧如你二人，想在其中转圜，未必没有办法。”
两人都知道，寿春发生的案件当中，何家众人功不可没，就算看在这上面，文帝也没办法明面上逼何昭君接受。
何昭君苦笑：“子端若是提前知道，你猜他会怎么办？我猜，他宁愿抗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违抗陛下，是为了自己的新妇。”
“你是怕他为难，对吗？要在朝局天下与你之间，二选其一，所以你先开口答应。”
何昭君点头：“是，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坚守，他爱我的心，与我爱他的心一样，我们都清楚这一点。”
少商啊了一声，皱眉细想：“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三殿下若是提前想到你会同意，定然会拒绝，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让你受委屈。”
“你不是明白这个道理吗？放在我与子端身上是如此，你与凌将军也是如此。”
何昭君继续开导她：“你不妨想想，凌将军独自一人，背负自己的身世，以及孤城灭门惨案，唯一知情者也已经疯癫。他心中会不会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分担他的梦魇与痛苦？可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少商答不上来。
“你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世，定然忧愁的整晚都未曾休息，第二日便觉得无法承受，找我倾诉。可充满血泪的真相，凌将军独自藏了一生。”
“他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不想让我插手，所以才选择隐瞒，对吗？”少商心中早已想到这个答案，只是今日被昭君提醒，才恍然大悟。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白媪忽然赶来敲门：“少女君，程娘子，王姈正在长秋宫门前长跪不起，求见程娘子？似乎是要为彭坤求情。”
两人对视一眼，何昭君打开门：“为何？王姈并未真的嫁给彭坤，她以什么身份求情？又求哪门子情？”
少商也觉得一头雾水：“而且彭坤被关押在廷尉府，袁善见与我说过的，为何会来求我？此事我也插不上手。”
“不好，定然是凌将军将人从廷尉府当中抢到了北军牢狱，否则王姈也不会前来找你！”何昭君带着少商，抄小路奔着长秋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