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随着阿父,来到楼家。
原本金碧辉煌的楼家,宛如经过一场劫掠。大房所在的主屋,已经几乎没有了任何饰物,空荡荡显得十分凄凉。
而楼二夫人,此时正与楼垚等人,一并坐在堂上,并不见大房一家身影,显然,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然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楼垚听到门口马车声,早早站起来,向门口张望,若不是被软禁在楼家,他无法出门迎接,恐怕能一直迎到骁骑将军府门口。
“昭君……你来了。”他看到跟在何勇身后的何昭君,既高兴又难过,“你瘦了好多,身体可还好?长嫂和甥女可好?”
何昭君点点头:“都好,只是我很想阿兄。”
他慢慢低下头去:“我知道,纵然我给你抵命,你的两位阿兄也回不来了。”
“是我楼家对不起你,你退亲才是人之常情,莫要去管别人的风言风语。”
何昭君不搭话,反问楼垚:“你不会觉得,我是看楼家落魄,所以前来退亲?毕竟,都城中其他女娘,都是如此认为。”
席间长辈们都没说话,静静听着两个小辈的对话。
楼垚连忙否认:“怎会。定亲之时,我就已经说过,就算是楼家没有此事,也是我楼垚高攀了你,也是楼家要依仗何家,你从未想过,要接受我、我和楼家的帮忙。对吗?”
何昭君不置可否:“我会向陛下求情,将你剔除此次追责范围,保你今后的仕途无忧。”不论楼家、楼犇做了什么,楼垚都不应该受此牵连。
楼二夫人终于坐不住了,她带着些讨好的笑笑:“昭君,既然你与楼垚,有青梅竹马之情,你也说并未贪图楼家什么,那这段婚事……?”
何昭君明白,楼二夫人的意思,是在向她询问,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知晓,楼家大房和旁支的所作所为,都不值得原谅,但你也清楚,之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此事,我二房实在是无辜受累。”
楼垚听不下去了:“阿母!你别再说了!”
楼二夫人小心看着何昭君的脸色,并不搭理楼垚。
何昭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则,并没什么意外,可何勇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一口钢牙险些咬碎。
她见如此,连忙改了口:“若你和阿垚,实在有缘无分,那……我楼家长子,楼犇,你见过的。”
“他才学出众、明辨是非,若是能够出仕,往后定然会成为何家助力,能不能、能不能……”
何昭君冷笑一声:“能如何?为他向陛下求情,干脆免了楼家二房的罪责?若我说,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才学出众、明辨是非,你们引以为傲的楼家长子呢?”
楼垚显然无法相信:“昭君,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这与我大兄有何关系?”
王延姬也连连摇头,与楼二夫人对视一眼,都对何昭君说的话半分不信。就连何勇也侧着头,看着自家女儿,看起来是对她的话有些诧异。
“阿垚曾说,楼犇出门游历,提前准备了冬衣,这可是真的?”何昭君询问王延姬。王延姬郑重点头:“确实如此,他出门前,我亲手纳了冬衣冬靴。”
“可这也不能说明,此次辽东惨案,就与他有关。”一直没说话的楼经,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