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聘当日,汝阳王又登上何家门,驾轻就熟的为楼家送上聘礼,而楼垚和楼犇,以及楼二夫人及冯延姬,也全都到齐,聘礼送了一箱又一箱,看得出,是倾尽所能,想要促成这段婚事。
而何家六座铁塔,以及他们的夫人,也都在院落当中迎来送往,整个何家热闹非凡。何昭君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冯延姬看了看何昭君,偏头对楼犇一笑:“你瞧,昭君妹妹真不愧是越妃教出来的人,小小年纪已经如此了得,之后嫁入楼家,定能相助阿垚,相助楼家。”
楼二夫人也拉着何昭君长嫂的手,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只觉得万分羡慕:“昭君就要嫁与阿垚,为他生儿育女,共同生活,我这个当阿母的,实在开心。”
长嫂却不动声色地拨开楼二夫人的手,淡淡一笑:“无论何时,昭君先是何家女娘,然后才是楼家新妇。”
楼二夫人脸上神色一僵,连忙转过头去,招呼楼垚:“阿垚,你就要为人郎婿,可有什么想对昭君,对何家长辈说的话?”
楼垚听到席间长辈之间的交谈,忽然被提及,他犹豫着说:“阿嫂,近些时日,我愈发觉得,安成君嫁与我,是我高攀了她……若非皇命如此,昭君断然不会嫁我。”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顾着喝酒吃菜的汝阳王,也惊讶的抬头:“楼二公子,你这是何意?聘礼都已经送到,你却要悔婚不成?”
楼垚连忙跪到忠义堂中间,向着所有在座的长辈叩首施礼:“我并非想要违抗皇命悔婚,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深深觉得,安成君的学识、见识、勇气、魄力,皆在我之上,我是怕委屈了她。”
汝阳王爷搓搓下巴上的胡子,这其中还有故事?“那你展开说说,老夫愿闻其详,若是真觉得你二人不甚相配,我自会向陛下请旨,替你二人解除婚约。”
楼垚看了看自家面色不虞的阿母,还是壮着胆子:“她参与平雍王之乱的事,我就不再赘述,只说她回到都城之后。”
“她重整何家部曲田庄,短短时间,就让整个何家焕然一新,更别说,她名下商铺车队,已然闯出声名,不消几年,必将富甲一方。”
楼二夫人干笑两声:“可我楼家也是河东望族,底蕴深厚,更不缺金银财帛……”
“她还创办学堂收留孤儿,以织造刺绣接济寡妇老妪,商铺之中,也有许多人是在战争中落下残疾,无家可归的难民……她能够为了解决难题,通宵研究,不眠不休,为了民生鞠躬尽瘁!”
“一切的一切,安成君一届小女娘不仅做了,还做的很好!反观我们楼家,又做了什么?我生于富贵之家,却半分责任也没有尽到,我没有脸面,娶安成君为新妇。”
冯延姬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宽慰楼垚:“阿垚,你不是也说,想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官,想要造福万民吗?如此看来,你与安成君,是十分般配的。”
楼犇也接过话茬:“是啊,阿垚,若有朝一日,我能有一个机会,定然做的比安成君更多,我们是一家人,共同为了满腔抱负,拼力实现,岂不是志同道合?”
汝阳王爷微笑着,心里却十分看不起楼犇。
有朝一日?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