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医生和莫晗她们说着莫晗姥爷的病情，提到的急性白血病，他了解过这个病，他知道对于老年人来说，这个病很难完全治愈。
急性白血病是起源于造血干细胞的恶性克隆疾病，要依靠化疗+干细胞移植，长期生存率不到50%。
听着医生的语气，莫晗姥爷的情况不太好，有必要转院到更好的医院去治疗，毕竟县城里的人民医院肯定不如大城市一流医院的医疗条件好。
因为莫晗姥爷是急性白血病患者，起病较快，高热不退，皮肤还出现了青紫、瘀斑等症状，这种急性白血病是需要住院治疗的。
这边医生建议先住院观察治疗，稳定病情，但最好是转院到更好的医院，请病人家属自行商量是否转院去别的医院。
听完医生的话，一家人的表情都满脸忧愁，姥姥更是伤心欲绝，痛哭起来，莫晗扶着她，到椅子上坐着，搂着她，安慰她。
因为要住院观察治疗，余念暄带着莫晗父母去办理住院手续，忙前忙后，莫晗和姥姥一直守在姥爷身边。
所有手续都办理好后，余念暄回到病房，莫晗的二舅和二舅妈也赶来了，两人脸上都是悲怆的神情。
看着病床上的莫晗姥爷嘴中插着呼吸机，眼睛闭着，眉头紧锁，即使在冬天，老爷子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是高烧流的虚汗，莫晗妈妈一直给他不停擦身上的汗。
“过年那天看咱爸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了，还得了什么白血病，我的老天爷呀！”莫晗二舅妈突然哭诉起来。
“医生说要咱爸的病情严重，要转院去大城市医院治病，我们决定先稳定病情，明天就转院去a市人民医院。”莫晗妈妈开口说道。
“老二，你那里还有多少积蓄呀？”姥姥看着莫晗二舅，满脸忧愁。
听见他们家里在讨论私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也不太好，看了眼蹲在角落里，双眼失神的莫晗，出门，把门小心关上。
但屋内的吵闹声音很大很大，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去。
“妈，我能有什么钱，我这儿天天都拆东墙补西墙的，饭都要吃不起了，还积蓄呢，真的压根没钱。”
听着他二舅一直满口抱怨。
“对呀，妈，我们家真的没钱，这几年你是知道的，都怪你家这好儿子，钱都被搞传销的骗去了，哪有什么钱呀，要不你问问老大家里，他家在外地打拼多年，肯定有钱。”二舅妈连忙哭诉着，说着还动手打了她丈夫。
莫晗爸爸连忙去拉架，然后开口说道：“老爷子转院的事必须要做，人最重要，钱我们先出。”
”你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呀！两个孩子上学，好不容易才把以前借钱盖房的窟窿填补上，怎么拿出来钱呀！”姥姥看着她的女婿哭着说道。
的确，莫晗父亲家里兄弟姐妹多，又在农村，他是老大，很早就独立出来打拼，摆过地摊，卖过水果，好不容易进厂工作，现在才过的不被别人笑话。
“老爷子的身体重要，先看病，人不能没了，钱的事不要担心，先治病再说。”默默说完，叹了口气。
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看着这一大家子手足无措，作为女婿，也是儿子，毕竟老爷子年轻时帮着他们不少忙，帮着带两个孩子，不能说人有病躺着，就当甩手掌柜。
拨通电话给老大家里，手机开着免提，声音很大，余念暄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电话是莫晗舅妈接的，说老大好不容易给厂里请假，下午就到明溪，孩子学校还要补课，她只能在这待一下午，明天就要回去。
“老大家里，你家里还有积蓄吗？”姥姥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带钱回去了，但是，您知道的，我们在大城市，花销大，也是从牙缝里省吃俭用出来的，真的不多。”
听着老大媳妇不断抱怨的话，姥姥只能一个劲的说对对对，不断点头。
“妈，说实话，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孩子从小到大，你们两口子一次都没带过，都是我们俩口子带在身边，你们给老二老三家带孩子，我也没说啥，这个时候，能这样，我们也算是尽了儿女义务了.....”
听到老大家媳妇这样说，老二家里立马不愿意了，抢过手机，泼妇似的说道：“你们两口子整天不在老家，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呆在外面，这一年到头都是我们两口子帮着家里忙前忙后的，什么人际关系，什么柴米油盐，大事小事都是我们在身边......”
说着说着就开始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几乎整个医院走廊都可以听见。
蹲在角落里的莫晗，望着病床上虚弱的姥爷，浑身插着管子，呼吸仿佛只进不出。
小时候，他背着她，几十里的路，从农村到县城，仅仅只是她想赶集，只是街上有卖糖葫芦的，他就背着她，走啊走......
她不想要糖葫芦了，她只想要他回来。
转头看着一直在破口大骂的二舅妈，一屋子人的一筹莫展，原来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是真的......
起身，眼泪滴落，捂着脸，向门口跑去，打开门。
他在门外，抬头看了他一眼。
出类拔萃的他，过得一地鸡毛的她，仿佛以前的自卑再次袭来，不想看见。
捂着脸，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跑去。
跟上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她哭得很大声，撕心裂肺。
他从来没有为金钱而烦恼过，即使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但家庭优渥，书香门第，他的生活也是衣食无忧的。
直到今天，听着这一大家子的谈论，他才明白，原来金钱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喜欢的人无能为力，只能蹲在角落，旁观冷漠。
靠着墙，听着她的大声痛哭，束手无策的无奈感。
离开卫生间，回到值班室，拨通父亲的手机号码，他想着他应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