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仙路无双。大道归处,路远且长。山中日月,云海灵光。飘渺儿女,尘缘两忘。情也深长,爱也深长,魂绕我心,紫虚群芳。天也苍茫,地也苍茫,神仙佛道,莫问雄强?若为一人心,甘为平凡鸳鸯……”
人间仙道,几度沧海,几度浮华。
苍龙山脚下有座小村,村名青河。一大清早,村口的小路上走来了两个半大小孩,口中唱着动听的歌谣。
这首歌,名叫《神缘》,据说是一位得道的仙人所创。
那仙人原本已经羽化飞升,为何编出这一首绮靡之曲,已经不得而知。不过,这首歌倒在世间流传甚广,就连三岁稚童,也可以随口吟唱。
青河村的这对小孩姓易,弟弟叫做易寒,姐姐叫做易琳,他们是村西易铁匠家的孩子。
那易铁匠一家十年前搬进青河村居住,彼时,姐弟俩还在襁褓之中。易铁匠英朗沉稳,易家娘子美如天仙。当年一入青河村,就引起不小的震动。
青河村人与世隔绝,几时见过这样一对如花似玉的璧人,当初便把他们当做了野狐仙怪,人人敬而远之。
那易家的男人并不以为意,在村西圈了块地,开起了一家铁匠铺,所有物什样样齐全,令人暗暗称奇。
平时,他就靠给村里的猎户打造武器,换些木柴、兽肉过活儿,一家四口,生活得倒也其乐融融。
时光匆匆,一晃十三年过去,当年的婴孩已经长大。
易家的女儿和母亲长得极像,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易家的男孩却生得粗手大脚,相貌平凡,只有一对眸子,漆如点墨。
易家娘子除了年轻貌美,还精通医术,平时带着儿女上山采药,偶尔也会教他们认识一些大字。两个孩子也甚乖巧,因此十余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姐弟俩个像往常一样,跟着爹爹出了家门,他们的目的地是北山的“半龙坡”,据说那里阴阳调和,药草上的灵气最浓郁。
此时晨曦已过,姐儿两个蹦蹦跳跳,童稚的歌声在山村的晨风中回荡。
易铁匠走在前面,他年近四十,穿着一身蓝靛色长衫,走路沉稳有力。耳听两个儿女的歌声,脸上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一首歌曲唱完,旁边的易寒忽然瞪起黝黑发亮的眸子,指向远处的山岭道:“姐姐,你瞧,那边有一朵好奇怪的云彩。”
旁边的易琳随意扫了一眼,得意的道:“弟弟,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团黑云而已,娘曾说过的,有黑云飘过,那就要下雨了,咱们得早去早回喽!”
易寒听姐姐说他“大惊小怪”,满肚子不服气:“哼,姐姐好懂吗?黑云就一定会下雨?我才不信呐。这几天,那朵黑云一直都在那边飘啊飘的,我怎么就没看出要下雨呢,我看姐姐呀,是不懂装懂?”
易琳一点也不气,笑眯眯的道:“好好,算你说的对。不过,我也看了几天,怎么那朵黑云就是不散呢?”
她比弟弟年长,又懂事理,也就不和他争辩。
走在前面的易铁匠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最近几天,苍龙山脉阴郁无常,风波岭上更有旋涡状的黑云,久久不散,空气中也弥漫着腥燥不安之气。
易铁匠停下脚步,右手捏着左手的四根手指,喃喃道:“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又不是大荒之年,却生出这么多奇怪的现象,难道是有祸事发生吗?”
“爹,你说什么?”姐俩个在后面,异口同声的问。
易铁匠还没回答,忽听背后传来急促的声调:“易大叔,易大叔,你们等一等!”
三个人同时转身,看见村口的小路上跑来一个少年。
易寒高声叫道:“胡家哥哥,你来干什么?难道也要和咱们一起去采药吗?”
这少年是青河村长老胡爹的儿子胡凡,他气喘吁吁,一副焦急之态:“易大叔,我爹……我爹让我来找你……”
“你爹?”易铁匠扬了扬眉,冷冷道,“你爹找我干什么?”
胡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道:“是这样的,易大叔,村里的乌家兄弟,今早到山上打猎,被山上的妖精给咬死了……”
“嗯?妖精?”
易铁匠面色一沉,放下兽皮口袋:“你不要谎,仔细说来听听。”
胡凡咽了口唾沫,这才一五一十的把话说了。
原来,一大清早,胡凡和村里的其它四个年轻人到山上打猎。五个人围追一头野猪,并成功的把它赶进了一个大洞。其中乌家的兄弟俩,冒冒失失的就钻进了洞里,结果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披头散发,一身是血,还大呼有鬼。
其余的年轻人吓坏了,赶紧背着大乌二乌往山下跑,胡凡临走的时候,往洞口深处瞧了一眼,结果却看到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绿色眼珠子,一晃一晃的,而大乌二乌兄弟还没下山,就死掉了……”
说到这里,胡凡加了一句:“是我爹让我来请易大叔到乌家看看的。”
青河村长老胡爹,为人朴实厚重,平时对易铁匠一家极为照顾,是村中唯一和易铁匠走得很近的人。
这次村中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易铁匠。
听完胡凡的讲述,易铁匠表情凝固。易寒见到爹爹沉默不语,摇着他手臂道:“爹,山上真有什么妖精吗?”
易铁匠眉尖轻轻一挑,道:“不要胡说,这山上好的很,哪有什么妖精?”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闪过一丝忧郁,对胡凡道:“这样吧,我现在就到乌家看看,不过,这采摘‘水仙草’的事情,就麻烦你陪我的孩子走一趟!”
胡凡听了,连连点头答应。
旁边的易寒急得抓耳挠腮,他以前常听娘讲些鬼怪的故事,心里充满好奇,哪还有心思去采药?抓着易铁匠的胳膊:“爹,我也要和你去。”
易铁匠板起脸孔:“爹要去看死人,你去干什么?”
易琳也刮着俏脸:“弟弟,你去干嘛,若是真有妖精,吓也吓死你了。”
“哼,我才不怕。”易寒挺起胸脯,不理会姐姐的讽刺,抱着易铁匠的腰撒娇。
易铁匠心事重重,不愿和他缠磨,便说道:“好好,我带你去,不过,看过之后就要回去,可不许随意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