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仁捂着心口,冷吸了两口气,也拉下脸:“你别忘了,我也是为你卖过命。”
“怎么,还想告我不成。”李老爷捋着花白的胡子,不以为然:“实话告诉你,老夫在隆安不是一天两天,就凭你?想告就去告,看咱们最后是谁下大狱!”
半个月后,李府的婆子果然又悄悄找上门来。
她是个爱占便宜的,杨清婉出手又大方,所以逮着机会她就偷跑了出来报信。
那婆子一五一十地说:“姑娘自从出了那事后,性情就大变了,从前不过就是刁蛮些,现在每日都去柴房抽打柳春。都没法看了,柳春身上都是伤疤,小姐心也毒,鞭子沾了盐水抽,几天下来人就不行了。至于那个楼罗锅嘛,也好不到哪里去,屁股被打的都烂了,两个人早已是半死不活了。”
“你继续盯着。”杨清婉掏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这两个人被送出府的时候,给我留口气。”
看到银锭,那婆子笑得牙都合不拢了,拍着胸脯保证办好。
等她走后,杨清婉吩咐萍儿,这几日多去李府附近盯着,一有情况马上报与她听。
没等几天,果然有消息了。
那婆子也是个聪明的,去柴房送饭的时候谎称柳春二人得了热症,已经不行了。
热症是会传染的,李府也不可能会给她们请大夫治疗,所以干脆就让几个人凌晨出门,把人抬到城外的乱葬岗去,扔了了事。
杨清婉带着丫鬟,一路跟在后面,等他们走远了,才出来找人。
这一看,差点都认不出柳春了。
之前咄咄逼人的大丫鬟,现在脸都被划了个十字,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因为天气还热,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腐烂发紫。
旁边的楼罗锅也是进气多,出气少,看来没少在李家受苦。
柳春见身旁停了双浅色鞋子,急忙出声:“我还没死,求你救救我……”
正因为没死,所以柳春清晰的感受到乱葬岗的脏污可怕,到处都是堆放的尸首,臭不可闻,简直是人间炼狱。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里慢慢等死,柳春悔恨不已,自己为什么要昧着良心去害人,明知道李秀娥是个毒妇,还要为虎作伥,最终被这只老虎吃了个干净。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柳春的声音细若游丝,没说两句就断了。
杨清婉直接把她们抬上了驴车,送到了事先找好的院子里。
到了地方,柚儿把她说要用的药材也取来了,杨清婉就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这场面太恶心,还是她自己承受吧。
腐臭的伤口散发着古怪的气味,杨清婉蒙着鼻子和嘴巴,用匕首直接将两人坏死的肉给切除掉,其余地方洒上特制金疮药,再包扎好就行了。
这两人足足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悠悠转醒。
柳春惴惴不安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还缠好了绷带。
旁边的楼罗锅问道:“这是哪儿?你可来过?”
“我怎么知道。”柳春不耐烦地答道。
这两人在柴房呆了十来天,每日都是吵架,争执都是因为对方办事不力,自己才落得这个下场,因此两人都相看两生厌了。
两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
待那人走到灯下,柳春傻了。
怎么是她?
杨清婉环视一圈,“怎么这么吵,还想回乱葬岗是不是?再吵就给你们拉回去。”
谁想再回去啊,两人眼神中都流露出恐惧,赶紧摇头求饶:“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姑娘饶了我们这次吧。”
“那就老实呆着。”杨清婉缓缓坐下,“我既然能救你们一命,也能把你们送回李府,都看你们自己想怎么选了。”
柳春惊恐道:“李秀娥疯了,拿我撒气,我再回李府就是死路一条,求姑娘发发善心。”
接着,她眼睛一转,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我在李府多年,知道他们不少缺德事,姑娘留着我一定有用。”
楼罗锅也赶忙表忠心:“我在庄头从小长大,李家之前还弄出过人命,我可以作证!”
这两人也不傻,他们害了杨清婉不成,人家反倒救了他们,肯定是要从他们身上知道些李家的阴私。
杨清婉呷了一口茶,“我只需要你们日后说真话。你们暂时先住这,药以后自己换,别到处跑,被李家看到了,我不会救你们第二次。”
这算是打一棍给几个甜枣,柳春二人自然是服服帖帖,她们就算是被放了也没地方可去,能有个住处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