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清婉将做好的白玉霜,分别给了吴氏、田氏和小梅,吴氏嗔怪道:“天天捣鼓怪累的,给我使干啥呢,我一个老婆子用不着,你娘和小梅使使就行。”
虽然现在挣银子了,吴氏还是遵循节俭持家的传统,省下来一瓶就能多卖出去一瓶,都是银子呢。
她心里门清,这都是用上好的植物淬炼出来的,不是一般胭脂水粉能比的,所以更不舍得了。
田氏面上也有些犹豫,她知道女儿做这个有多辛苦,这两日忙到半夜才睡,才制出了二十瓶。
杨清婉巧笑嫣然,“奶奶,你就用吧,也是帮我试试效果啊。你看,你、阿娘和小梅就是老年、中年、少年的三个时期嘛,这样我就知道我的白玉霜对各个年龄的皮肤作用有没有区别了,大户人家的太太们也是爱保养皮肤的嘛。”
这也不全是安慰人的话,一方面她确实是想让家里人也能越来越好看,另一方面,这白玉霜的方子是她在古籍中看的秘方,还没亲眼见证过效果,所以想先观察一段时间。
吴氏和田氏这才放宽心,既然是能帮上忙就行,。
杨小梅一早就急吼吼的回房了,迫不及待的试用面霜。
像平时,她们只用过草木灰洗脸,或者用淘米水祛了脸上的油脂,也就是处于把脸洗干净的初始阶段,根本谈不上护肤。这么精致的护肤品,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了。
拧开四方的瓷瓶,一股优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杨小梅小心的用指甲挖了一点,在脸上晕开,丝滑滋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肌肤就像喝了羊奶,瞬间明亮起来。
正巧这时,隔壁的梅花来找小梅借些针线,走到身边只觉得小梅今日身上香喷喷的,却不刺鼻,好奇地问:“你用了香膏?还是换了头油啊,这味道好闻呢,像茉莉花。”
小梅炫耀似的拿出了瓷瓶,“这可是阿婉做出的面霜,可好了,都是用我们上山采的药材做的。”
梅花羡慕的紧,但是又不敢去碰。她知道,前阵子自家奶奶跟吴氏吵了一架,阿娘又指认杨清婉勾野男人,传了不少闲话。
尽管她劝说阿娘不要总说人家的是非,却总是被骂,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迟早泼出去的水,还管到老子娘的头上了。
梅花很不解,难道奶奶和阿娘就不是女人吗,却又为什么总看不起女孩子。
所幸,小梅不是个小心眼的,她说一码归一码,梅花才偶尔来坐坐。
“小梅,你可真幸福,快收好吧,别碰碎了。”梅花将面前的瓷瓶轻轻推了回去。
小梅心思一转,“不如这样,我就算是你试用的,每次收你两文钱总行了吧?反正我一个人一时半会也用不完呢,要是效果好,你后面再来买次数,咋样?”
这倒真是个好办法,两文钱不多,梅花自己偷偷攒下来的有二三十文呢,都是以前进城卖鸡蛋瞒着长辈偷攒的。
“行。”梅花当即点头,财大气粗地说:“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先买三次的,我回头把钱给你拿来。”
两个人一拍即合,小梅也为自己机灵的小脑袋瓜感到骄傲,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另一边,杨清婉完成妆品的制作后,开始专心练习画符。
那人的毒很棘手,若是普通的毒药就罢了,偏偏是蛊虫毒术,很难分辨出是哪种蛊虫。
医家有云,凡蛊毒有数种,皆是变惑之气,随逐酒食,为人祸患。
这也就是说,蛊虫是将数十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里,互相蚕食,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毒王。这种毒术多在苗疆一带,中原少见,一般诊治的法子就是找出蛊王,对症下药。
可是时间不等人,等蛊虫找出来,人往往早就毒发身亡了。
她在脑海里搜寻自己看过的所有典籍,最后隐约记起一残卷中就曾记载,符医一脉存在已久,可追溯上古时期,被称为祝由术。卷中有一闭气符,可使病人短暂封住鼻口,毒虫便会浮在皮肤下面,清晰可见。
那这么抓,就方便多了。只是时间久了,她都记不清上面的咒语,只能一遍遍尝试。
修道之人强调,符箓之灵否,全在心诚意净,调气定息,意到即运神光,掐诀念咒,施法画符,缺一不可。故而杨清婉只能强迫自己不断回想,不知不觉间就废掉了五六十张符纸。
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手都微微发抖了,可是她还没有停下来,脑海里重复了无数次的片段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她一鼓作气,终于完成。
符纸如金,砂如血,熊熊燃烧的火苗跳跃在符纸顶端,倒映在杨清婉的瞳孔里,锐利而热烈。
虽然灵力高强,但是杨清婉也不会妄自托大,仍旧一遍遍练习着,直到能流畅地一笔成画为止。
她从不寄希望于其他,唯强大自己,方能自渡。
到了夜里,许斐很准时的到了,依旧带了许多吃的,与昨日的大不相同,今天是糖球、云片糕、酥黄独和牛舌饼。
杨清婉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她为了给他治病练了一个下午,精疲力尽,所以吃得也很理直气壮。
许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一罐茶叶,和一个小小的茶壶,给她沏了杯茶配着吃。
两个人,一动一静,意外的和谐。
吃饱喝足后,杨清婉心满意足的擦干净手,指着铺好的木床说:“上衣脱光,躺上去。”
许斐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耳边烧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杨清婉颌首,“你放心吧,在我眼里,所有病人都只是一块肉而已,没什么区别,不用害臊。”
她这一身坦坦荡荡的姿态,更让许斐哭笑不得,可是她那执着的眼神不容拒绝,许斐只好老老实实将衣服脱掉,躺在了床上。
或许是因为久病缠身,许斐的皮肤格外的白皙,更偏向病态的苍白,脱去衣服后手脚迅速冰凉,呼吸不稳,虽然咬牙强撑着,唇边却还是忍不住溢出几句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