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某处山谷之间,于寻宝渡人之间乐此不疲的接引准提二人,忽听的耳畔传来一道宛若雷鸣的佛音,接引道人猛然抬起头颅,同自家师弟对视一眼,二人皆脸色一变。
再顾不得身前灵草,身形化作一束金光腾升云头,朝着西方大地洒落而去。
须弥灵山福地之外,赤脚踏地的药师道人,联手弥勒道人,二人合力,将深陷坍塌的大地,自地底生生拔起,其上倒灌的湖水尽退,然,山水气运却不再盎然,呈现一片灰败。
药师道人赤脚盘坐外地,他双眸紧闭,等待自家师尊的归来,弥勒道人则脸色阴沉,若非妖孽作祟之时,他正于大雷音寺中闭关禅定,岂会令那孽畜得逞。
“吾徒,何事匆匆唤吾……”
人未到,声先至,准提道人身形自云头跌落,声音却戛然而止,他怔怔望着破败的须弥山水气运,直觉胸膛如遭重创。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数百万的累积,竟于此一朝化作黄土?
“尔等还是这般急切,入我佛门,需降心猿意马……”
便在此时,接引道人身形从容而降,他先是训诫了一道自家师弟,而后才将目光望向弥勒、药师二人……
一眼万年,此时须弥灵山外光阴仿佛凝固,下一刻,一道暴怒至极的嘶吼于山林回荡。
“贫道的千叶金莲,怎……怎成了这般模样,气运!谁人将贫道福地气运盗去?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道来!!”
待药师道人,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后,接引道人早已是面沉似水,他抬头先是打量了一眼西方某处,而后再提眺望东方之极一眼,自喉咙中挤出一道嘶哑的嗓音。
“此二者,究竟是何人所为?便让贫道一探究竟。”
言罢,接引道人双手蓦然合十于胸前,一道无色虚幻屏障自天幕笼罩而下,将除却某处福地之外的西方之地,尽数包裹其中。
“贫道成圣之即,曾得见巫族烛九阴追溯光阴,竟以过去之身,追溯未来之长河,贫道本欲将其擒拿,奈何被其逃脱,贫道得此契机,悟出一法门,名曰“大梦先觉”。
言出法随,接引道人以未来明王法身,拘来光阴长河于身前,借梦中之遨游之法,沿着长河路径,以追过去场景。
万寿山。
端坐蒲团之上,此时正闭目打坐的镇元子,缓缓睁开双眼,他扫视了一眼被无色屏障笼罩的四周,忽而一笑。
“贫道端坐此地,尔却追溯除贫道之外的他处,如何寻得真相?”
“尔亲自埋下祸根,今日自食恶果,不知……滋味尚可否?”
言罢,镇元子便不再去看,闭目间,那笼罩西方的五色屏障,转瞬之间,便被破去半数,泾渭分明。
接引道人端坐于地,周身变化万千,许久,他缓缓睁开双眸,沉默无言,知晓此苦果需自食。
“大兄,如何?”
准提见自家大兄结束入定,连忙快步上前,接引未言,二人四目相对,后者明悟,他噔噔后退两步,瘫坐在地,无语凝噎。
东海之畔。
衣衫褴褛的多宝道人,被翻腾的海浪拍打脸颊,昏昏沉沉间,自昏迷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他愣神打量着周遭场景,似梦呓道:
“贫道身处人间王城,此时缘何置身东海?”
摇了摇头,将诸多想法抛于脑后,多宝道人沿着东海驾云而走,不多时,海域之内,金鳌岛便映入眼帘。
未曾理会沿路众人的稽首拜见,多宝道人踉踉跄跄去往广场,果不其然,于此地寻得秦完等十天君身影。
他大步向前,于截教群仙目光注视下,朝着秦完等人稽首一礼,嗓音沙哑道:
“先前是师兄错怪尔等,故而言语不妥,此番赔礼,还望诸位师弟莫要怪罪才是。”
见此,秦完等人脸色一变,他快步上前将多宝师兄托起,口尊不敢,见后者面容憔悴至极,且身形狼狈不堪,迟疑道:
“既是误会一场,解开便也就随风而去了,只是不知,火灵师侄……此时……”
秦完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赵江等人也相顾无言,唯有沉默。
多宝道人挺起胸膛,他眼神涣散的望向东方,悲痛呢喃道:
“吾那徒儿,却是惨死于朝歌,即便连其肉身,贫道也未曾带回……师尊无能,徒儿莫怪……切莫怪吾。”
言罢,多宝道人便失神离去,任凭秦完等人如何呼唤,仿佛充耳不闻,自顾自驾云飞向蓬莱。
秦完等人看着多宝师兄失神离去的背影,脑海不由回荡方才言语。
脾性暴烈的赵江不由拍案而起,他咬牙切齿道:
“那朝歌同灵教,简直欺人太甚,火灵师侄身死于朝歌,多宝师兄前去相寻,非但未曾讨要回其肉身,且被打伤至这般模样,当真欺吾截教无人乎?!”
说着,赵江凌厉的眼眸扫视了一眼场中众人,一字一顿道:
“贫道曾言语,倘若被吾知晓何人斩杀火灵师侄,天涯海角,贫道定杀之,谁人愿随吾去往人间?”
一语道出,四座无声。
赵江冷笑一声,对此并无意外,他揉了揉手腕,朝着金鳌岛之外踱步而去,回眸扫视一眼场中众人,嗤笑道:
“愿尔等此后无甚杀劫,倘若不幸身陨,便祈求肉身无碍。”
言罢,赵江拂袖离去,方才踏出宫门,却被秦完喝止。
“赵江,切莫冲动。”
待赵江回首,秦完叹息一声,揉了揉额头,苦笑道:
“吾等又并未言语,不愿为火灵师侄报仇,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多宝师兄尚且如此,似尔等这般莽撞行事,同寻死何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