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步步紧逼的妖兽,他健硕的青年钢牙紧咬,他大喝一声强自压下内心的恐惧,手持木枪便朝着妖兽狂奔而去,本以为能将这群畜生暂时吓退,不曾想只是一个照面,那青年便惨死于一只,体态极为庞大的吊睛白额虎的爪牙之下。
此举无疑更加击溃本就胆战心惊的人族内心防线,一时间唯有后退,再无人敢前进半点。
“孽畜,竟敢伤人,留尔不得!”
忽在此时,一声大喝自云头极高处传来,有道人身穿一袭素色青云道袍,手持雌雄剑,他身形之快,眨眼间便悬浮于众人身前,手中雌雄剑翻转,那体型极为庞大的白虎,瞬间便被一分为二,霎时间,无数妖兽毒虫纷纷感受到道人周身那庞大的威压,皆面露惊惧之色,四散而逃。
见此,一众人族纷纷下跪磕头不止,口中高呼道:
“吾等拜谢仙人老爷!”
广成子将雌雄剑收入袖中,他抚了抚颌下长须,坦然受众人一礼,嗓音空灵道:
“尔等无需如此,恰巧本尊途径此地,见那孽畜伤人,故而心有不忍罢了……”
“仙人慈悲,华胥氏替代衮风部落谢过……”
有女子虚弱的嗓音自房屋传出,许久,房门震动,被人从内里推开。
闻言,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向那名以手扶门的女子,纷纷大惊道:
“首领,您如今身子虚弱,切不可走动……”
见此,华胥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如此,广成子也将目光望向这个相貌算不得如何出众的女子,能在众人内心极为惊恐之际,也要下意识保护后者,想来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攀谈片刻,华胥氏便觉不对,她双眸打量着身前这个,颇为仙家气派的道人,试探道:
“仙师此来想必并非途径而已吧?无论如何,既得仙师出手搭救,便只管道来,吾等定然竭尽全力。”
闻言,广成子忍不住微微颔首,他内心赞叹,此女能为首领,果然不凡,于是也不再隐瞒道:
“不瞒尔等,说来甚是有趣,本尊驾云游历世间,途径此地,忽觉被缘法牵引至此,便见孽畜伤人故而出手……”
顿了顿,他眼眸凝视着华胥氏,询问道:
“尔等部落,近日可有孩童降世乎?”
此言一出,一众人族皆面露叹服之色,七嘴八舌开口道:
“不愧是仙师,果然神机妙算,吾等首领于今日,方诞下一子……”
听着众人嘈杂的言论,广成子将目光再度望向华胥氏,见此,女子首领转身返回房屋之内,不多时,便将一以孩童抱在怀中走出,见此,广成子快步上前,他俯身细细打量,见孩童耳长而圆润,天庭饱满,嘴唇薄而红润,方一诞生便慧眼先开,明亮而有神光蕴藏其中,便凿定此为吉人天相。
片刻,他强自收敛内心兴奋之意,脸庞平静,轻轻颔首道:
“善,果然与贫道有些缘法,吾欲将此子收入门下,不知尔意下如何乎?”
此言一出,一众人族皆面露喜色,不曾想自家首领所诞孩童,竟有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华胥氏更为喜悦,她满是慈爱的伸出手指挑逗了一下孩童粉嫩的小脸,轻轻颔首道:
“吾儿能等仙师看重,吾自是愿意的,只是……吾儿如今尚且幼小……”
闻言,广成子朗笑一声,他挥手打断华胥氏言语,抚须轻笑道:
“不必如此,本尊会于此地三十里外一处山巅,暂时做那道场,既可庇护尔等一二,又可时时看望吾之弟子。”
此言一出,华胥氏彻底没了顾虑,她微笑颔首,语气轻快道:
“既如此,待吾儿成长再亲自登门礼拜仙师。”
“善。”
待凿定此事之后,广成子转身欲走,方才踏出两步,便被华胥氏喊住,他微微侧头,便见女子首领微微福身道:
“吾儿方才诞生不久,尚无名讳,还请仙师赐名。”
闻言,广成子露出沉思之色,忽而,似是福至心灵一般,他脱口而出道:
“便唤作“伏羲”,如何乎?”
“伏羲…伏羲…”
华胥氏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甚是满意,她脸庞露出笑容道:
“甚好,吾儿便唤作伏羲也。”
天外天,娲皇宫。
女娲身形悬浮于宫门外,她双眸凝视着下界东方腹地,看着衮风部落中,女子怀中孩童,一行清泪在其脸庞滑落,她内心悲喜交加,呢喃道:
“大兄……”
许久,女娲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她目光扭转望向北方,有通体赤金的凤鸟啼鸣一声,自娲皇天内振翅而出,女娲脚尖一点便赤脚站立于金凤背脊之上,后者意会,双翅一震便朝着北方飞去。
北冥,不见尽头的幽幽黑水之极北,有庞大的宫殿悬浮于海水之上,宽大的匾额之上,上书三字:
“北冥宫。”
北冥宫中,鲲鹏盘膝端坐于空旷且昏暗的殿宇之内,在其身前,两团散发着湛蓝宝光的一图一书静静悬浮,随着他大手掠动,整个北冥之极的水寒之气皆被其拘押至掌心,继而凝聚,朝着那宝图渗透而去。
便当鲲鹏道人沉静在河图洛书的玄妙之际,有女子淡漠的嗓音自九天传来:
“女娲娘娘驾临,鲲鹏,尔还不速速现身迎接。”
参悟被人打断,鲲鹏先是愤怒至极,待听清女子言语,他内心愤怒荡然无存,继而是无边的恐惧蔓延,踌躇片刻,鲲鹏叹息一声,唯有咬牙迎接,北海之大,于圣人眼前,何处是其藏身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