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收拾东西正要离去,忽然听到楼上有人呼救。“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公子噎着了。”一名仆妇跑出包厢大叫。正在隔壁陪贵人喝茶的少东家古意风闻迅开门出来查看,他的客人正是相州知州孙大人。孙大人跟随古少东家一起出来,看清包厢里那锦衣华服的年轻妇人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京都礼部尚书玉大人的儿媳妇玉少夫人,昨日他夫人还在州府后衙宴请这位京里来的贵妇人。
不用问她怀里那个憋得满面通红的男孩,定是尚书家的小金孙。这小娃儿若是在他的辖区内有个三长两短,尚书大人虽然不至于迁怒于他,也必定会心中膈应,以后在仕途上只怕不会照应他了,不出手刁难就已是万幸。孙大人毫不迟疑立刻吩咐手下随从立刻去请大夫。一名随从立刻从窗口飞身而下,请人去了。
沈无求一行见此也没有立刻离开,都留下来观望。沈无求挤上二楼,被茶楼的伙计拦在楼梯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沈无求得知那孩子是被异物噎着,众人竟束手无策,干等着郎中。那孩子的面色已经由红变紫,人已经昏迷了。沈无求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等不到郎中来就要窒息。人命关天,他顾不得许多,大声道:“我能救他,快让我过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伙计一看,不过是个总角少年,不屑地道:“去,去,去,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看你能耐的。”
孙大人也发现那小公子面色的变化,心中也很是担心,见众人中唯有这少年敢站出来救人,与其坐着干等,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一试。于是站出来道:“让他试一试。”古意风的小厮在他耳边低语道:“这位便是刚才在楼下自带茶叶的。”
伙计让开道,沈无求立刻上前,走进包厢,温声对那惶恐无助的妇人道:“夫人,你把小弟弟给我吧,我能救他。”
哭泣中的妇人抬起头,看见一个一脸浩然正气的少年正对着她说话,她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沈无求接过她怀里的男孩,是个约四五岁的男孩,此时呼吸急促,面色紫疳。事不宜迟,沈无求解开男孩前胸的衣服,然后站在他身后环抱着他,对他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一番操作,不一会,一颗枣子扑的一声从小男孩口中吐了出来,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也醒了过来。
围观众人皆是欢呼叫好,玉少夫人喜极而泣,连声道:“谢谢小郎,谢谢小郎,妈妈,快,快,看赏。”又对沈无求福了一礼,道:“小郎,大恩不言谢,一点心意,请小郎莫嫌弃。”说着从随从手里拿过几张银票递给沈无求。
沈无求一看竟是几张两百两面额的银票,这一沓怕有一千多两,立刻拒绝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之礼太重,恕我不能收下。”
玉少夫人立刻道:“于小郎而言是举手之劳,于我母子而言可是救命的大恩,小郎若不收下这点心意,小妇人于心不安。”
“既然如此,看诊费一张足够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无求从中抽出一张揣入怀中。
玉少夫人见状,不再强求,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玉尚书的名帖道:“请问小郎尊姓大名,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玉家,请小郎拿此名帖到京都玉尚书府,我定还小郎一个人情。”围观众人听说这妇人竟是京城高官家眷无不羡慕沈无求在贵人面前得脸,尚书大人家欠他一个人情,这可比千两银子更值钱!
沈无求收下名帖道:“我姓沈,名无求,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夫人不必挂怀。”
就在此时,孙大人派出去的随从拉着一个郎中急匆匆赶来,那郎中被随从拖拽着,口中念叨:“我都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非得拉着我来有何用!”
随从拉着郎中到二楼,看见男孩已经脱险,愣住了,他看向孙大人,孙大人点点头表示无事了。郎中站定问:“患者在哪?”他心想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众人指着已经安然无恙的玉家小公子,郎中吃惊,竟然好了!他可是亲眼见过被果核噎着的孩子,不出半刻钟就已经窒息而亡了。
郎中向玉少夫人行礼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救了令郎,可否引见?”
玉少夫人指着沈无求道:“是这位沈小郎救了我儿。”
郎中上前见是一个总角少年,略微迟疑,但是依然向沈无求鞠躬道:“以前我们药铺也遭遇过这样的患者,但是大家都束手无策,那患者半刻钟就窒息而亡了。
小先生虽然年幼,却有如此救人的手段,圣人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请问小先生是否可以不吝赐教?告知小可您是如何救人的?”
沈无求本来也不靠这手法赚钱,又见此人态度恭敬,当下点头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郎中大喜道:“小先生请讲。”
沈无求道:“以后你用此法救人不可收取高额费用,如果有人想学,要免费教授。”
郎中点头应是,沈无求叫沈锯过来,让他站在郎中身后,教授他把手放在哪里,又如何施力。然后又换郎中站在沈锯身后,学习手法。
玉少夫人见状也派家丁跟着学习,孙大人不甘落后,也派了随从学习。沈无求也不藏着掖着,索性一一指点。
一时间,众人围着沈氏父子学习急救方法,郎中很快学会,他跪下给沈无求磕头,道:“在下济世堂坐堂大夫张忠杰,感谢小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
一同学习的众人见状,也跟着跪下,沈无求连忙扶起张郎中道:“医者仁心,救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医术要发扬光大就不应该敝帚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