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蜜道：“这张卡你替老师收着。这是学校专门发给每一个教师的餐卡，但是只能去学校最北边那个简陋的食堂吃饭，你知道的，那里的饭都不和我的胃口，又离办公室太远，我从教书以来，从来就没有去过。”
羊蜜怕羊贫困还是不肯收，撒谎道：“最讨厌的是，这张卡上的余额，每个月都会清零。咳，也存不下来。”
“你要是时间多的话，你可以去那里吃饭，不过你也别抱什么希望，你也知道那里的饭不太好吃。”
羊蜜说完，放眼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羊贫困知道，这是羊蜜老师故意这样说的，她是怕自己再自尊心作祟，拒绝她。
羊蜜老师做的这一切，让羊贫困感觉，她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羊贫困抽噎着，把饭卡装进口袋里。
郑重地说道：“老师，谢谢你。”
羊蜜觉得，这一句谢谢，让她觉得自己所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她笑了笑，站起身抚摸着羊贫困的头，疼爱道：“傻孩子，说什么呢，快去上课吧。”
羊贫困手指在口袋里紧紧地捏着饭卡。
眼泪不争气的怎么都擦不完。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样。
他先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平复了很久。
羊贫困离开后，羊蜜继续伏案整理着教材。
时间过得很慢，日子过得很简单。
三天后。
这天下午，是羊蜜的文化课。
上午的时候，她为了能多一点收入，去很远的地方做了一上午的家教。
她夹着讲义来到了教室。
她站在讲台上，先是扫视了一遍课堂。
忽然，一个空旷的课桌，犹如一击钝击，敲得她的胸口生疼。
那是羊贫困的课桌。
羊蜜老师慌张问道：“这是什么情况，羊贫困同学怎么不在？”
她绝不相信他会逃课，那是只有喜天会干的事。
羊贫困的同桌，羊笨蛋道：“老师，上午的时候，羊贫困的爸爸来学校，把他领回去了。”
羊笨蛋话刚说完，羊蜜老师抱着讲义急匆匆出去了。
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带走我的学生！”
她把讲义放到办公室，接着直接去了档案室。
在里面找到了羊贫困的档案，记下了上面羊贫困的家庭住址。
羊贫困的家离学校很远。
她来不及多想，在办公室随意拿了一个外套，匆匆出了校园。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风有些大。
临近年尾，空气变得很凉。
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
她先是坐上了一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
车上人很多。
没有坐的地方，她拉着公交车上垂下来的扶手，身体随着公交车的摆动左右晃动。
就这样吱吱扭扭晃悠着，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公交车驶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停车场。
羊蜜从车上下来，又上了一辆开往她要去的那个地方的大巴。
大巴上人很少。
后面的窗户破了洞，被一个化肥袋子潦草糊着。
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整个车厢都是凉的。
羊蜜找了个靠中间的座位坐着。
她拿出口袋里的纸条，问了旁边的一个大姐，那个地方要在哪里下车。
憨厚的大姐道：“妹子，这个地方没有直达的，最近的话，你可以在这一站下，然后还得走一段五六公里的山路，才能到。”
“谢谢大姐。”
大姐闲来无事，又随口问了羊蜜一句，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羊蜜撒谎说去看亲戚。
大姐道：“咦，那个地方很穷的，从那里走出来的人，能再回去串亲戚，你挺有情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