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薄唇轻勾,惬意而懒散,眉宇间几分痞意浑然天成,缓缓低下了头。
眸光潋滟,卷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底所有的神色。
直到绿灯,也没有说话。
启动引擎,继续向医院驶去。
虞桑晚黛眉皱了起来,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江遇白,我问你话呢?”
忽然,男人捉住了她的小手,直接摁在了扶手箱上。
车速不知不觉的加快了。
虞桑晚心脏猛的一跳:“你……”
“大小姐,只为你一个人服务,是会付出代价的。”
他声音像是裹着秋风,凉薄带着慵懒的意味,又被风吹得清冽,尾音越发低沉磁性。
既危险,又撩人。
她想把手抽回来。
江遇白没给她机会,摁住她小巧的手,摩挲着她泛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虞桑晚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虎口有些粗粝,那是常年握枪造成的茧痕。
男人指腹的温度,落在她的皮肤上,过于滚烫。
她呼吸一紧,明明开着车窗,外面有风吹进来,在耳边呼啸。
但她此刻却觉得异常的安静,仿佛身处结界之中,安静得吓人。
只有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是会付出代价的……
是会付出代价的……
忽然,男人松开了她的手。
虞桑晚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抽回了手,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她轻轻咳了一声,敛去思绪,这才低声说:“虽然你的确有姿色,但也不能肆意挥霍,我这是在劝你,不要变成失足少男。”
江遇白扬唇笑了:“哦?我可以理解成大小姐贪图我的美色么?”
半开玩笑半认真。
虞桑晚:“……”
看到他眉宇间的痞,明明有些轻佻,莫名的,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收回视线后说:“我已经向你发出入职邀请函了,做不做我的司机在你。”
说完,就拉开车门,下了车,正要关门时,就听到他慵懒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求之不得。”
落在她耳畔,莫名有些撩人心魄。
虞桑晚回头,就见他惬意的靠在驾驶座上,像刚才那样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
半张容颜隐在车内,看不清所有情绪,越发的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她却觉得,看不见,摸不着。
不过也好。
总算是劝回来了。
不会再去给富太太当小白脸了。
她露出了笑容:“好的,都是女人家,你就不用上去了,在车里等我。”
江遇白点了一下头。
虞桑晚这才转身往医院的门诊部走去。
江遇白一双凤眸仿佛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中,深谙而阴郁。
缓缓的,看向虞桑晚离去的背影。
他微微眯了眯眼,犹如黑暗中被点燃的两簇火苗,一点点从黑暗最深处撕裂开来,一双凤眸渐渐有了光。
刚才那通电话给他造成不好的情绪完全消散了。
唇角微勾,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乍。
这世上,只有他最乖的人偶娃娃,能缓解他的情绪。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
白皙的手背,经脉愈发清晰,指尖用力,再用力。
江遇白的神色再一次暗了下来。
真想把她……锁起来……
医院。
虞桑晚走到急诊室,就看到阮孟音躺在单人床上。
她以为音子只是动了胎气来的医院,没想到她会直接躺在急救室里。
可见有多危险。
一瞬间,虞桑晚的脸色白了,心猛地空了一下。
被吓坏了。
站在门口,没了反应。
她的脑海里,是音子失去生命后孤伶伶的躺在手术台上,鼻息间,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并不是此刻闻到的,而是刻在了嗅觉上。
“晚晚。”
直到阮孟音叫她,看着音子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
一瞬间,鼻尖在发酸。
那时候,她多想,音子能看着她,叫她一声晚晚。
一走到她面前,眼眶泛着红,语气不由得加重:“你到底怎么了?不接电话,出事了也不跟我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为什么憋在心里不说?”
经过了一世,她太害怕失去自己在乎的人。
无论是她的家人,还是闺蜜。
她已经在无形之中将音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阮孟音看到她的反应,愣了一下。
晚晚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激动是因为害怕,那害怕的样子,就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死掉。
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阮孟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疼过之后,暖暖的。
还好,在南城,她还有晚晚。
再看虞桑晚明明担心的快要哭出来,却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明明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却莫名的很心疼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留下晚晚。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了,晚晚一定会很难过吧。
她舍不得那么好的晚晚难过,更不想看到她哭。
阮孟音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发凉。
“怎么手这么冷?”
说着,用另一只手给她揉了揉,把温度传递给她。
虞桑晚感受到她的体温,终于没忍住,落下了眼泪。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流眼泪。
原来,即便是活了两世的人,在生离死别面前,也如此不堪一击。
阮孟音拉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笑说:“晚晚,怎么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还要哭鼻子了。”
抽出一张纸,为她擦去眼泪:“好了,别哭了,这么大人了哭着多难看,刚才医生给我打了针,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虞桑晚反握阮孟音另一只拉着她的手,这才感到踏实,点了点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才凶你,抱歉。”
“换作是我,可能也会骂你一顿,就是知道你会过于担心,才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阮孟音摇了摇头,宽慰着她。
虞桑晚抓紧了她的手:“音子,你身体有任何一点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无论在什么时候。”
阮孟音看着她眼里的害怕,点了点头:“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虞桑晚叹气,知道即便她这样说,下次音子出什么事还是会瞒着她。
否则前世也不会不告而别,就这么离开人世。
她轻抿了一下嘴唇,犹豫了几秒:“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