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的大浴桶里蒸腾着热气,红丝绒般的花瓣飘浮其中,穗和被裴砚知轻柔地放进水里,酸痛的身子被热水包围,让她舒服地哼出声来。
“水温可还好?”裴砚知问道。
穗和点点头,懒洋洋道:“我想在里面睡一觉。”
“那你睡,我来服侍你。”裴砚知说道,拿起旁边的水瓢,舀起热水从她肩颈浇下来。
穗和红着脸,双手遮住胸前风光,连声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大人出去吧!”
裴砚知轻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那也不行,快走,你快走……”穗和连催促带撒娇。
裴砚知没走,转身吹熄了蜡烛,净房陷入一片黑暗。
“啊,别,我怕黑……”穗和惊呼。
下一刻,浴桶里就挤进来一个人,将她搂进了怀里。
“别怕,我看不见你,你就不用害羞了。”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诱哄。
穗和身子发软,直往水里滑去。
男人双手掐住她的小蛮腰,将她托起来,翻转过去:“据说在水里不会疼,我们试试……”
据说,据谁说?
穗和意乱情迷地想着,身体却已经失了控。
黑暗中响起哗哗的水声,她觉得自己像一艘小船在海浪中颠簸,随时都会被海浪吞噬……
她是被裴砚知抱回床上的,浑身疲累到手指都不想动弹。
裴砚知随后上了床,拉好被子,将她揽进怀里。
这一次,他仍旧没能和她说上话,因为穗和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裴砚知叹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前的一双红烛。
红烛燃到天亮,寓意着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真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词语了。
他要和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他将下巴搁在女孩子毛茸茸的头顶,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尽管有婚假不用上值,裴砚知还是习惯性地在这时候醒来。
原本在他怀里的人儿已经自己翻到了靠墙的一侧,正睡得香甜。
他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看来她昨夜真是太辛苦了,一整晚一次都没有醒过。
他动作很轻地坐起来,找到寝衣披上,不想惊醒她,就靠坐在床头静静看她,心中满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静静地看她睡觉也是一种幸福。
直到天光大亮,穗和才终于醒来。
醒来看到裴砚知正坐在床头盯着她看,感觉很难为情:“大人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你。”裴砚知说道,伸手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捏了一把,“现在要起来吗,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洗漱。”
“嗯。”穗和点点头,望向他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情丝。
裴砚知下床的动作又停下:“怎么办,不想起床了。”
“不行,必须要起。”穗和说,“这么晚了,我们还要去给老太太敬茶呢!”
其实敬茶这个环节本来可以没有的,只是老太太来都来了,他们也就象征性的走个过场,免得传出去又惹人非议。
裴老太太事先看到了穗和让素云送来的喜帕,又是诧异又是惊喜又是惭愧,越发觉得亏欠了穗和,不仅把自家祖传的一双玉镯子送给了穗和,还另外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
“我知道你是国公小姐,你父母给你的比我给的要好得多,也多得多,但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老太太态度谦卑地说道,在穗和面前,丝毫没有做婆婆那种理直气壮的优越感。
怕穗和嫌弃她,紧接着又道:“你放心,我在这里也住不长,等你三天回过门,我就回金陵去,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绝不插手。”
穗和回想初次见面时她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穗和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她的礼物,客客气气向她道谢,对于她说要回金陵的话,也没有出言挽留。
说她自私也好,心肠硬也好,她确实只想和大人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不希望有个婆婆从中掺和。
她不挽留,裴砚知也没有挽留,只对老太太说:“你什么时候想走,我安排人送你。”
敬完茶,两人结伴回了新房用早饭。
这就是人口简单的好处,换作别的高门大户,光是敬茶这一项,就要花费半天的功夫,还得堆着笑脸应付七大姑八大姨,唯恐哪里失了礼被人说嘴。
倘若不小心出了差错,甚至过了好多年还被某个亲戚记着,时不时拿出来说一回。
穗和很庆幸自己不用经历这些,吃饭都吃得格外舒心。
裴砚知先前还没觉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静吃饭的小妻子,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
他终于有家了,和他心爱的姑娘,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像一颗在风中飘荡了很久的种子,终于找到适合它的土壤,落地生根了。
以后,这颗种子还会发芽,会生出嫩绿的枝叶,或者长成花木,或者长成大树,在阳光雨露中茁壮生长,开很多花,结很多果实,或平平淡淡,或热热闹闹地过完这一生。
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他畅想着未来,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
“大人笑什么?”穗和问他。
“没什么,就是开心。”裴砚知很自然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娶了这么好看的娘子,谁会忍住不笑呢?”
穗和也笑了:“大人说得极是,我嫁了大人这么好的夫君,做梦也会笑醒呢!”
裴砚知:“我们又要互相吹捧了吗?”
穗和盛了一碗鸡汤给他:“那就快点吃饭吧,大人昨天辛苦了,喝些鸡汤补一补。”
“一次而已,哪里就要喝补汤了,你家大人还没老到这种地步。”裴砚知说道。
穗和顿时红了脸:“……大人在说什么,我是说你为了婚礼的事辛苦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是我会错意了。”裴砚知忍笑接过汤碗,“既然如此,那我就喝一碗吧!”
他明明也没说什么,穗和的脸却更热了。
吃过饭,外面阳光正好,裴砚知今天不上值,穗和便提议说去花园里走一走。
四月春暖,正是草木繁茂,鸟语花香的季节,裴砚知却意兴阑珊,不想出门。
“花有什么好看的,看花还不如看你。”他牵起穗和的手回了卧房。
穗和红着脸抗议:“大白天的,怎么能待在卧房,会让人笑话的。”
“谁敢?”裴砚知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为了怕别人笑话就装模作样去逛园子,难道你是真的想去逛园子吗?”
穗和红着脸,嘴硬道:“对呀,我就是想去逛园子……”
裴砚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唇舌交缠,穗和很快就被他弄得气喘吁吁,身子软成一滩水。
“现在还想逛园子吗?”裴砚知在她耳边低声问。
穗和呼吸紊乱,只是犹豫一瞬间,裴砚知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现在呢,还想吗?”
“想……不想……”穗和语无伦次。
裴砚知轻笑,修长手指扯开她的衣带:“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不,不想园子,想你……”穗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什么花呀草呀统统抛到脑后。
她家大人这般俊美,这般温柔,又这般强壮,是她眼中最动人的风景,有大人在,她才不要逛什么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