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宋绍阳顿时急了,冲外面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快他娘的给老子住手,否则老子送你们去见阎王!”
可惜没人听他的,有两个人率先追上了马车,不管不顾地攀爬上来,脏兮兮的手直接去撕扯穗和和雀儿,想要把她们身上御寒的斗篷扒下来。
“啊……”两个姑娘吓得惊声尖叫。
“汪,汪汪……”阿黄冲上去,一口咬住抓在穗和肩上的那只手。
那人痛呼一声摔下马车。
宋绍阳挥刀砍向抓住雀儿的那个人,将他一只手直接砍了下来。
那人发出凄惨的叫声,也摔下了马车。
断掉的手落在雀儿裙子上,雀儿啊啊怪叫,手脚乱舞乱踢。
穗和忍着恐惧,抓起那只断手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后面爬上来的一个男人的脸上,又弹了回来,掉在她脚边。
这回穗和也受不了了,一边惊恐尖叫,一边拔下头上的发簪,朝那人脸上胡乱刺过去。
尖锐的簪子刺中了那人的左脸,鲜血涌出来,那人大声痛呼,却死死抓住车门不肯下去。
宋绍阳抬腿狠狠踹在他胸口,将他踹飞出去,一手护住穗和,一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骨哨用力吹响。
“妹妹,别怕,哥哥让他们都去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什么?”穗和在极度的恐惧中问他。
不等宋绍阳回答,外面已经响起衣袂破空之声,以及兵器出鞘之声。
风吹开晃动的车帘,穗和震惊地看到车外凭空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正挥动寒光闪闪的刀剑朝着灾民冲杀过去。
穗和惊呼:“那是什么人?”
“长公主给的死士。”宋绍阳说,“他们只会杀人,长公主叫我非紧急情况不可使用。”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有灾民的惨叫声响起。
血光飞溅处,正打算爬上马车的几个灾民瞬间倒地身亡。
雀儿吓得又大声尖叫。
后面的灾民也都惊呆了,纷纷停下脚步,握着木棍农具,和黑衣人紧张对峙。
穗和一把抓住宋绍阳的手:“不行,不能杀,他们是灾民,不是土匪,他们只是饿狠了,想要吃的。”
“可他们已经和土匪没有区别。”宋绍阳说,“你没看到他们都疯了吗,如果没有食物,他们会把我们当成食物吃掉,然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打劫其他人。”
“……”穗和张张嘴,无法反驳。
她知道宋绍阳说得没错,如果不杀这些人,这些人就会像土匪一样把他们抢劫一空,把他们杀死或吃掉,自己和雀儿的下场有可能会更加不堪。
就连阿黄都活不成。
她不是菩萨,也不是英雄,她不会像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危急时刻振臂一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能轻松感化恶人,让所有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听她指挥。
她甚至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让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几十个生命死于刀剑之下,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不忍看,那就不看。”宋绍阳捂住她的眼睛,“闭上眼,一会儿就好了。”
穗和在他掌心里闭上眼睛,眼前似乎还能看到一片血红。
这是继父亲被斩首那次,她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死亡。
那次她无能为力,这次她同样无能为力。
她虽然闭上了眼睛,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竖起来。
然而,她听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惨叫声,而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日,不会是真的土匪来了吧?”宋绍阳骂了一句,挑开侧边的车帘去看,就见一支上百人的骑兵队伍向这边疾驰而来。
他觉得这队伍的服饰有些眼熟,就眯起眼细看,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他又大叫了一声“我日!”
穗和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理会他的脏话,紧张道:“是什么人?”
“羽林卫!”宋绍阳大喊,“是羽林卫,羽林卫怎么会来这里?”
他生怕羽林卫撞见长公主的死士,连忙吹响骨哨,让死士先撤。
穗和起初没反应过来,听到骨哨响,才猛地想到什么:“圣上给大人拨了一千羽林卫。”
“啊?”
宋绍阳瞪大眼睛,再次探出车窗去看。
穗和也激动起来,直接扑到前面,打开前面的车门去看。
那支队伍已经到了跟前,为首一人穿紫袍披狐裘,骑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端坐在马上的身姿高大伟岸,如山似岳,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大人!大人!”穗和用力挥手,大声呼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妹夫!妹夫!”宋绍阳也用力挥手,大喊大叫,热泪盈眶,看起来比穗和还要激动。
裴砚知微微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吩咐身旁的羽林卫领队去控制那些灾民,独自策马往马车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他翻身下马,向穗和伸出双手:“来,来我这里来。”
穗和泪流满面,柔肠百结,颤声叫了一声“大人”,等不及下马车,直接向他扑过去。
裴砚知双手将她稳稳接住,用力搂在怀里。
“大人!”
穗和又叫了一声,趴在他温暖的颈窝里失控地哭出声来。
“不怕不怕,我这不是来了吗?”裴砚知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抚。
下一刻,宋绍阳冲过来从后面抱住了裴砚知的腰:“妹夫,妹夫,你可算来了,我差点没吓死,呜呜呜呜……”
裴砚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条腿又被阿黄抱住。
“汪,汪汪,汪汪汪……”阿黄激动大叫。
裴砚知:“……”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