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之前呢？”张凌莞尔，好奇的问道。
“之前跟着楼内的婶婶们，一起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柳烟害羞的看着他，声如蚊讷的回答。
“好吧！”张凌明白，这姑娘大概是因为清瘦被老鸨嫌弃了，毕竟这年代胖些才会有人喜欢。
“大易朝的这风气，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改改，这审美简直了。”张凌在心底暗暗腹诽。
“公子，我给您倒酒吧。”柳儿见张凌不做声，连忙拿起酒盏道。
张凌没有拒绝，待她倒好酒，刚喝进嘴中，便猛地喷了出来。
柳烟不解，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桌对面的刘杰，此时正一边一个，搂着两名女子坐在他腿上。
你能想象一个两百来斤的胖子，抱着两个一百五六十斤的肥女，是个什么样的画面吗？张凌此时不忍直视，内心崩溃不已，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咋了凌子？”刘杰全然不知缘故，一脸关切的问道。
“咳咳咳......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如此搂搂抱抱的，实在是辣眼睛！”张凌险些被呛到，却也不好直言，心里憋屈的难受。
刘杰一脸郁闷，这才不情不愿的让两女从腿上起来。
张凌见此，感觉侧过身子，免得再欣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风。他同柳烟攀谈了一会儿，得知此女也是个苦命人，心下隐隐有些不忍。
这世道就是如此，可怜的人太多了，他也不可能都去管。士族权贵横行无忌，穷苦百姓衣食堪忧，这已是常态，也是难以改变的事实。
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张凌感觉自己都隐隐有些醉了，香栏坊里突兀的响起一阵喝彩。
无论是在场的文人墨客，或是商贾豪绅，全都站起身向二楼唱台处张望。
“小凌，玉儿姑娘来了！”刘杰两眼放光，忙丢下身旁两名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在人群里踮起脚尖观望。
由于他们来得较早，所以在大厅靠前的位置。张凌顺势望去，恰巧看到一位蒙着脸的丰腴女子，怀中抱着琵琶，在两名侍女的跟随下，走到栏杆旁，冲大厅里的一众客人盈盈一礼。
“哎呀，也不知能不能被玉儿姑娘看上，这身段定是美若天仙啊！”刘杰兴奋不已，在一旁自语道。
张凌看了一眼，有些不屑一顾，在心中暗想：“啥样的美女自己没见过，再美能美到哪去？”
那玉儿姑娘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什么话也没说，坐在侍女搬来的圆凳上就开始唱曲儿。
“西风独自凉，萧萧落叶满梳窗，沉思往事难相继，孤身立残阳。终日自此弄茶香，心间只念梦中郎。风雪喜摧残，玉虫鸣春寒。朱帘轻启，倚栏无绪，日日盼君君不还。西风伴浊酒，羞涩不知愁......青丝温婉，染作碧云天，夕阳白发，何时寄心间......”
一曲唱罢，全场喝彩一片。
玉儿随意的扫了一眼楼下众人，心中甚是满意。但当她看到在人群中，独坐饮酒的张凌时，不由得眉头一皱。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忍受得了，当即轻声对身旁侍女小声吩咐了几句。
“诸位先请静一静！”那侍女闻言，立马冲楼下高声喊道。
“嗯？怎么了？”
“不知道哇，谁惹玉儿姑娘不高兴了吗？”
楼下许多客人不明所以，就连青楼的姑娘们都面面相觑。
玉儿起身，走到栏杆处，冲张凌喊道：“那位公子，可是觉得小女子唱的不好？”
众人闻言，随着她的目光顿时看向张凌方向。
刘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整懵了，以为是在问自己，忙回答道：“好，唱的很好哇！”
“奴家未曾问你，敢问旁边那位公子，玉儿唱的可有不妥？还是你不喜欢听奴家唱的曲儿？”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看向张凌，更有甚者，竟出言要将他赶出去。
张凌皱眉，放下杯中美酒疑惑道：“你是在问我吗？”
“正是！”玉儿把头一扬，有些不悦。
“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不喜欢这些凄凄惨惨戚戚的词曲罢了！辞藻虽华丽，入耳却令人难以产生共鸣。”张凌也没多想，随意说道。
“这是哪儿来的臭小子？”
“对呀，这不是捣乱嘛！”
“赶紧把他撵出去，别扰了玉儿姑娘唱曲儿......”
众人义愤填膺，若不是顾忌身份，都恨不得上前将张凌暴揍一顿。
玉儿没有理会客人们的话语，浅笑着问道：“哦？那公子认为，什么样的词曲才能入耳后，让人产生共鸣呢？”
“那可多了去了！”张凌斜睨着她，浅笑道。
“那还劳烦公子献唱一首，小女子洗耳恭听。”玉儿闻言，直接气笑了，不忿的开口道。
“是啊！有本事你小子也唱一首，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博人眼球的跳梁小丑罢了。”
“可笑至极......”
台下众人纷纷喝骂，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张凌喝了些酒，顿时答应下来。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决定好好打一下这些人的脸。
思虑片刻后，他直接唱起了改编版的《舞女》：
“多少人为了生活，历尽了悲欢离合~
多少人为了生活，流尽血泪~
辛酸向谁诉......”
虽是清唱，但张凌嗓音极好，声音嘹亮，四下顿时一片寂静。远处嬉闹的客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他这边望过来。
“啊~
有谁能够了解苦命人的悲哀
暗暗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
这两句一出，台下众人顿时咋舌，青楼中的所有女子，也顿时悲从心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啊~
来来来来饮酒，但愿长醉不休~
就不管他人是谁~
人生~~是一场梦!!!”
一曲唱罢，满堂静谧。也不知是哪位女子第一个哭出声，紧接着楼下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就连急忙赶过来的老鸨，都暗暗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