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呈黛色,贫舍袅炊烟。
张凌躺在打谷场的草垛上,怔怔发着呆。
“穿越了?平行宇宙?地主老财家八代单传的败家子?想我堂堂北大理工毕业生,刚刚正式入职便有百万年薪,大好前途一片光明,豪车别墅不是梦,却浑浑噩噩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来了......算了,来都来了,反正也回不去了......”
张凌拍打着额头,猛地坐起身,“噗”的一声将嘴中叼着的草枝吐掉,转身就往家中走去。
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虽说还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整体架构,但是张凌基本上已经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这是一个异世界,正如他所了解的平行宇宙一般。有点像是华夏的古代,但却不是他所存在的那个历史空间,至少他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一个叫作“易朝”的朝代。由于没有地图,张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哪个地理位置。
但是从周边起伏的山川和平坦的田园来看,自己应该处于华中地区,也就是类似于穿越前的鄂省或豫省一带。
除此之外,张凌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安阳郡应阳县,率属于景州。
前世的张凌家境并不富裕,父母都是小商小贩,二老省吃俭用辛苦了半辈子,才将他供上大学,好在张凌自己也十分刻苦,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最后更是考上了无数华夏学子梦寐以求的北理工大学。
大学四年,张凌一如既往的刻苦用功,每天不是在大学教室就是泡在图书馆。
毕业之前,本来他的导师是十分希望他能够继续考研的,但是迫切想要改善家人生活条件的张凌毅然选择了就业。
高等学府的优秀毕业生,自然受到各大企业的欢迎,在导师的推荐下,张凌找到了一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薪工作,加入了一个高科技公司的科研团队。
怀揣着激动与热情,好不容易结束了试用期,谁料到入职工作才没多久,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便出现故障。
因为太多不确定性和技术原因,普通的工人是无法对粒子对撞机进行修复的。张凌便自告奋勇,带着两名助手,进入对撞机管道下排查故障原因。
地下管道长达二十七公里,张凌和助手花费数个小时,终于在中端某处管道上发现一处漆黑的裂缝。
由于对撞机早已停止运行,张凌忍不住好奇,用指尖对那裂缝进行触摸。结果意识瞬间陷入昏迷,脑海中一片漆黑......
接着灵魂也不知怎的跨越时空位面,进入了现在这副躯体之中。
“哎!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我这也算是因公殉职,估计公司会赔一大笔钱给爸妈,更何况还有保险......”张凌甩了甩脑袋,自我安慰道。
“凌儿,你又跑哪去了,天越来越冷了,山上的土匪肯定会下来,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没事呆在家里,别到处瞎转悠。”刚回到家,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杵着拐杖便走出院子,满脸疼惜的唠叨着。
“知道了娘,我就去村里溜达了一圈,没有到处跑。”张凌轻声回了一句,连忙将妇人搀扶住。
“嗯,那就好,小翠,赶紧让王妈把饭热一热,给少爷打盆热水洗洗脸。”妇人转头,朝着身侧的丫鬟吩咐道。
叫小翠的丫鬟点头应“是”,迈着碎步匆匆朝厨房走去。
张凌家里以前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财主,家有良田千倾,丫鬟仆人数以百计。祖上曾中过举人,还出过好几位秀才公,也算是书香门第。
十几年前,景州大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官府贪污腐败,导致匪患猖獗。
张凌的父亲张祈安,拿出半数家产,购买粮食赈灾,谁料想却被云台山的土匪给盯上了。
除了主家几人,张家老宅其余一百三十多口,一夜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幸好张祈安害怕流民作乱,提前将张凌母子遣送到隔壁县的大舅子家,这才得以逃命。
或许是在张家老宅里没有搜刮到多少钱财,土匪便将张祈安和几位妾室掳回了山寨,打算严刑逼供。
得知消息的张刘氏悲痛欲绝,连夜让其兄长差人前往云台山交涉,想要救回张祈安。
土匪们一见是来赎人的,当即狮子大开口,索要一万两白银。
张刘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什么主见,眼看自己丈夫性命堪忧,不顾兄长刘怀远的劝阻,将家中田产宅院尽数变卖,才堪堪凑足了一万两。
哪知道土匪们出尔反尔,收了银子不说,人也被杀了。张刘氏心中悲愤,在家中准备悬梁自尽,却被半夜醒来的张凌撞见,“哇”的大哭起来。
张刘氏不忍抛下幼子,是以绝了轻生的念头。刘怀远得知此事后,不顾自家夫人的反对,拿出家中半数积蓄,给妹妹购置了一间小院和几十亩田地,孤儿寡母这才有了容身之所。
“凌儿,你舅舅早上来过家里,还是为了之前说的那门亲事。那姑娘我以前见过,就是你舅母的远房侄女,叫作叶青梅的。这姑娘小时候就生得俊俏,现在想来也不会差,而且她家里也都是本分人,清清白白的,绝对的小家碧玉,宜室宜家。”张刘氏拍着张凌的手,希冀的说道。
“娘,您都跟我说好几回了,就不能不说这个嘛,我现在还不想成亲,等过两年再说,行不?”张凌有些无语,这才哪跟哪,他连自己都没弄明白呢,就要张罗成亲的事。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听话呢,上个月不是说好了的吗?媒人我都给你张罗好了,叶家老汉也都同意了,你要是不答应,你让别人家姑娘以后还怎么见人。”张刘氏脸色不喜,眉宇间满是愁容。
“娘,我不是不结,只是再过两年成不成,你看我这还没准备好呢,哪有连面都没见过就成亲的,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爹当初不也是一样,要不然哪来的你,夫妻俩一起过日子,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有了。你也老大不小的,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儿子都能下地帮忙了,你就让为娘省省心,赶紧把这门亲事给结了。”
“要结你结,反正我是不结。”张凌说完,将手一缩,大步朝着厅堂走去。
“孩儿他爹呀,要不是你死得早,凌儿也不至于没人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家列祖列宗啊,刘氏无能,愧对你们呀......”张刘氏扔了拐杖,瘫坐在地上,“哇”的大哭起来。
“娘你快起来,地上凉,你快起来,别哭了,我结,我结还不行嘛。”张凌闻声,连忙折身,跑到张刘氏身前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