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被无明这活宝逗的不行,憋笑憋得脸颊飞红。
她忍笑挥了下手:“行啦,你别和他犟嘴了!叫人搬张木榻过来吧……”
“陛下!”多多气得跺了下脚。
花素律含笑点头,感觉现在这情形,颇像姐姐教育弟弟,结果弟弟被妈妈护着。
多多不能驳圣命,只能瞪着无明福身退出去安排。
看到多多离开,无明知道自己成功留在这里,立马跳起来!又是乱蹦,又是打滚,活泼得不行!
花素律瞧他开心,自己心里也挺乐呵。
有那么一瞬,花素律看到雀跃的无明,以为自己脱离了这座冰冷的皇宫。好像她不过是平凡人家里一个半大的姑娘,无所事事地看小弟在面前胡闹耍赖。
没有潜伏的杀手,没有企图将她推入深渊要她万劫不复的仇敌,没有那些算不尽的阴谋阳谋……好像这一瞬,这一隅成了可以安心停驻放松的避风塘。
含笑纵容无明一阵,也放纵自己在幻想里躲避一时,花素律装样子咳嗽两声。
无明立刻停下动作扑到她面前,像只摇尾巴的小狗,甜甜叫道:“皇上姐姐~”
花素律听着有点别扭,感觉这称呼和“御弟哥哥”似的……
她摇摇手指道:“有别人在的时候叫朕“皇上”,没别人在时,叫“姐姐”。这俩别掺一起用。”
“好!姐姐!”无明兴高采烈的,一惊一乍地叫她。
花素律看他那张花脸,将他撵去洗脸。
小孩没不愿意,蹦蹦跳跳的,嘴里重复唱着“没有小黑屋~”就去了。
他洗着,花素律也给他念着规矩:“你在朕这里不能白睡,夜里朕要渴了,你给朕倒水。朕要饿了,你给朕拿吃的。”
“现在天热,你不用看炭炉,但你要看着冰盆!差不多了要叫人换……不过这东西有人管,也不用不上你操心。听见朕说话没?”
那边无明刚洗完,用帕子一顿乱抹,擦干脸上的水珠。
“听到了!我要给姐姐倒水拿好吃的!”无明喜滋滋的:“有吃的,我替姐姐试,好吃给姐姐吃!不好吃我吃!”
花素律看他那大聪明的小眼神,就已经想象到这臭小子以后会吃什么都说不好吃了……
等多多安排人搬来木榻安置好后,又嘱咐了无明好些。还告诉他晚上不要睡太熟,他会功夫,要兼起侍卫的责任,防止有人潜进来行刺……
花素律坐在床上,听这剧情,感觉有点熟悉……
无明拍着胸脯,豪气万丈地将多多说的话全部应下。多多忧心忡忡,也不知他究竟做不做得到?
花素律倒是挺放心。
除去最近这种特殊时期,平时她比较少起夜。就算起,大多时候也不过喝水、上厕所这种事,实际不用无明伺候什么。
无明平时觉很多,几乎逮到时间就会睡。
有几次花素律在书房批折子,无明睡在脚边。花素律就发现无明入睡很快,但特别容易醒,有点动静都会睁眼看看……就和猫一样。
花素律看看正在聆听多多教育的无明,心里突然蹦出个想法……这小子该不会真是猫变的吧?
夜里花素律还是隔段时间就得起床……月事带的设计图她已经交待人去办了。
这种小东西制作时间应该不会很长,但她若想用,估计也得等下个月。
无明听见她起,就非常乖巧地起来。跟在她屁股后守在后室门外,等她出来就捧来水盆方便她洗手。
如此乖顺,搞得花素律多多少少不大适应……
另有一件事也一直盘在她心头……煮粥喂牛到底是什么?
待到转天晨起,花素律有问无明,在对方配合肢体语言好一顿解释后才明白,原来“煮粥喂牛”是助纣为虐。
花素律算是理解,皇阿玛当初听小燕子造成语的心情了……
下午时,花素律叫人传了武利智来面圣。
“你坐。”花素律放下司礼监新递上来的记录文书,指下椅子让行礼刚起的武利智坐下。
武利智没有多客气,抱礼说句:“谢皇上。”便泰然坐下。
无明端来茶分别送到花素律和武利智面前,然后按照先前花素律吩咐过的,福个礼退下去。
花素律端起茶杯饮茶,没注意到武利智的目光追着无明的背影打量了好几眼。
回过头来,武利智开门见山道:“皇上召臣前来,想必是为裁军一事。”
花素律放下茶盏,点下头,也不与他打马虎眼:“没错。朕听闻大将军似为此事有所顾忌?所以特意召你过来聊聊。大将军心中顾忌,朕也晓得几分……”
武利智眉头微皱,他见花素律仍如平日上朝般冷着张脸,只是唇角微勾似暗藏笑意,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让武利智顿生防备之意。
花素律指头轻轻敲着扶手,目光与武利智对视……
武利智常年在军营,平日除了处理军政就是习武练兵,晒得一身如蜜般的肤色,再配上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不怒自威。
周身上下磅礴的野性气势,压迫而来。
但这对花素律没什么影响,毕竟她穿来快一年的时间里,也不是混日子过的。
她泰然与武利智对视,平静道:“大将军所虑,无非是恐外族会趁势入侵兴乱。惠卿等人上书的折子理论上是行得通的,至于现实……”
“皇上,现实不是纸上谈兵。”武利智打断花素律,缓缓直言:“以大俞如今的实力,北部沦陷之事若再来一次,怕是经不住了。”
花素律没有动怒,而是肯定他的说法:“卿家所言没错。但卿家可有考虑,此因为何?”
武利智眉头皱得更紧了分毫,嘴唇紧抿,眸中闪烁……
“论兵,大俞少吗?弱吗?”花素律见他不答,便替他言明:“论钱,如今国库中存储,可比大俞开国时要富得多!”
“既如此,怎得还不比那时?问题出在何处?”花素律声音平缓,隐隐透出冷意。
“当年忠勇侯身死罗卡,就是死在这个问题上。”
闻听父亲被提起,武利智双目圆睁,瞳孔震颤。
他目光中有种不敢置信,似是不解花素律怎么敢说?又像是在疑惑……疑惑花素律为何会对他如此说?
花素律安然不动地坐着,明亮的双目不闪不避。
她在赌,赌自己往昔看小说时,对角色的理解究竟准不准确!
如以她所想,武利智人设中当有“忠君爱国”这一属性。但小说中“君之不君”,他这“忠君”一项便含糊了……
可“爱国”是无疑的!
这个国,是他父亲宁愿付出极惨烈的代价,也要守护住的……
忠勇侯的光辉如此之巨,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敢把老子的名声摔在泥里?
何况武利智当年愿意倾尽家财,赌上自己和弟弟余生的前路也要从军,夺回父亲曾经守护的土地,这说明他也是认可父亲的行为。
原著中江若谷造反,武利智知道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上没参与,暗中帮一把……不过可惜啊~
小说里江若谷登基就加封武利智一个世袭的“护国公”,并武利盈一个“卫国公”,两个爵位,将武利智这些苦功全打了水漂。
花素律曾经看到这段的时候还很喜欢,窃笑江若谷实在太腹黑了!掀自己情敌的底!
现在想想江若谷简直是损到家了!
两个一等国公的爵位,不禁骂了武利智,连忠勇侯这个已逝之人的面子都没放过!
就这样,武利智后头竟还能默默在他手下做事?他还真是个老实人……
花素律寻思着都替武利智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