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现在有个问题。”黑牛一手端着碗,一手举着筷子对我说。碗里装着速食米糊,筷子上则是穿了几根淀粉肠。这就是我们的饭,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能吃饱。饭后甜点啥的,则是从毛哥那里进口的黑巧克力。
“你说!”米糊实在不怎么好吃,这玩意适合没牙的孩子和老太太啥的。随意喝了几口,我将碗给放下了。
“上是上来了,我们怎么下去呢?总不能就在这里男耕女织吧?”黑牛的问题顿时让我觉得头疼起来。是啊,费老大劲上来了,可我们怎么下去呢?看来这道难题,我们才解开了一半啊。
“王八蛋,没事设置这么多机关做什么?”我嘴里骂着,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
“我去溜达溜达,你慢慢吃着。”点了支烟,我打算四周围看看。说不定就能找着下去的路。哪怕是一根藤也好啊。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则是朝着断崖边缘处走去。一条半截的滑道出现我在眼前,我心里一喜,急忙走到跟前查看起来。再三确认之后,我肯定了这滑道真的只有半截。也就是说,我们要是打算从这里滑下去,滑到一半人就会冲出去,然后从半空坠落。命大的摔个高位截瘫,除此之外就只有四分五裂这一个结果。
“你不会想从这里滑下去吧?”朝惜露的声音打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看她说:“要不是只有半截,我还真想试试。不然你说我们怎么下去呢?上来有石阶可以爬,下去怎么办?我看了一圈,好像也只有这半截滑道可以利用一下。你先别吱声,容我好好琢磨琢磨。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关关难过关关过,我觉得此刻我们的经历,就跟人生一样。生活不断给你出难题,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解决掉一个,一抬头踏马的新问题又来了。
我让朝惜露别吱声,她果然就一声不吭了。我就那么蹲在滑道跟前抽着烟。旁边的人看我好像是在考虑问题,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办法,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有办法不用绞尽脑汁,没办法绞尽脑汁也没用。
“你说…”朝惜露犹豫着开口。我回头看看她问道:“说什么?”
“你在打字机那里打的四句话,是不是破局的关键?”朝惜露蹲在我身边说。
“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那个?”我一时间想不起那四句话完整的内容来。
“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飞流直下,直捣黄龙!”朝惜露在一旁补充着。
“你想啊,平步青云,是不是说的咱们扶摇直上登悬崖的事?”朝惜露的话让我觉得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点牵强。不过我没有打断她,而是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主意嘛,大家一起琢磨才会有。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
“冲州过府,是不是在暗示这条滑道?让我们冲过去?”朝惜露看着面前的半截滑道说。
“好好好,待会让你的人做个示范。”我轻轻鼓掌道。冲出去?亏她怎么敢想。冲出了滑道人还能有个好?能落个全尸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朝惜露白了我一眼:“你急什么,我觉得啊,这关过完接下来那一关必定跟水有关。”
“就因为有句飞流直下?”我摸摸鼻子问道。
“没错,过完这关,后头估计就是一马平川了。待会,我让人去试试。行的话我们就上,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朝惜露还真的要让自己的人去充当探雷器。
“看着我做什么?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人去牺牲。必要的时候,甚至连我都可以牺牲。朝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现在也到了他们报效朝家的时候了。不论死活,回去之后我顶多给一笔抚恤金,安排好他们家人就是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活着,未必比死了对自己家庭的贡献大。”朝惜露的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觉得我心狠手辣是不是?成功者哪个不是如此,不过大家都善于包装和洗白。等我成功了,捐建几所学校,为灾区捐几次款,你说人家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朝惜露笑了笑,起身回到了石屋里。而我则是蹲在原地连抽了两支烟才缓过神来。
“程文正啊程文正,你特娘的果然只适合做个纨绔。”半晌,我自嘲的笑着起了身。
回到屋里我铺好了睡袋,钻进去就睡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头一阵鬼哭狼嚎。睁开双眼,放在一旁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尽头。赶紧起身,穿上靴子我就打算出门看看怎么回事。
“他们总算上来了,9个小时。现在正对朝惜露诉苦呢。”正准备出去,黑牛端着饭碗打外头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将碗塞到我的手里说。
“能上来已经不容易了。”我说这话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完全是真心话。换作以前的我,面对这百米长,笔直陡峭的石阶,我一定上不来。
那些人上来花了9小时,休息同样也花了9小时。一天一夜之后,他们看上去精神恢复得不错,但是体力还有些欠缺。走路的时候,有的人大腿还有些发颤。
“抓阄吧,抓到有字的就去。家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有什么急需要去办的事,都告诉我。中签的兄弟生死我不敢保证,但是大家的要求,我朝惜露在这里承诺一定办到。”朝惜露将她的手下全都召集起来,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隐瞒,而是直白的将事情对他们说了。末了,将事先做好的阄扔到地上,让大家去自选。
“大姐,也没别的,就是我娘住着院。医生说估计手术开支不小。”有人率先捡起一个小纸团说。说完他看向了朝惜露。
“我包了,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对吧?”朝惜露对这些人的家庭情况记得十分清楚。
“想换个工作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对方点点头,朝惜露不等他提要求,却主动将事情揽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