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范小娟都跟她妈说了些什么，总之娘两个回来的时候，看向我的神情多少有些尴尬。我刻意避开了她们的眼神，起身拿出烟来分发着。过年嘛，无论贫富都是这一套。进门烟打招呼，桌上酒增感情。至于酒醒之后人家还记不记得在桌上说了啥，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做饭做菜什么的，客人里有两个阿姨主动帮起了忙。这让上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我被安排跟范小娟坐在一起，而她的父母则是陪做在左右，不停的招呼着客人。范小娟的鼻尖有些冒汗，并且不太敢看我。于是这顿饭，就成了我敷衍那些来宾的表演舞台。不管怎么样，今天范小娟的脸面我得帮她维护住。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妈会喊这么多人来。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来了。没吃饱吧？要不我们去前头面馆吃一点？”从范小娟家出来的时候，她跟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过年嘛，人多才热闹。我也想家里人多，可兄弟们也出来一年了，家里人也会想念他们。再说了你妈也是好意，谁都不想在家养个老姑娘不是哈哈哈。走，咱俩再补一口去。刚才光顾着跟他们喝酒，的确没吃饱。”我带着范小娟，朝着面馆里走了去。我的这番话，多少缓解了她心里的紧张，接下来她的表现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晚上去酒会玩玩，明天开始你就在家陪着家人。年后估计你会很忙很忙。王院长他们今后由你带，学业方面你应该也快结业了吧？”一人点了一碗面，我跟范小娟坐在店里吃了起来。年初三，这个点大家都在招待亲戚，或者是在亲戚家被人招待。店里除了我们连个食客之外，就只有老板一家。
“晚上啊，晚上我不太想去酒会呢。跟那些人又不熟，而且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见我是你的人，总会过来跟我客套。我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是干嘛的都不知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那随你，这些天也累了，在家休息也好。那晚上我就不等你了，等我从提灯那里回来，再喊你出来吃饭。”我没有勉强范小娟，因为我知道那种拘束感是什么感觉。用如坐针毡来形容，似乎也不过分。
正吃着东西，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老刀打来的。我皱皱眉，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店外。有些话，是不方便让店老板夫妻听到的。
“说！”接通了电话，我点了一支烟等着老刀的汇报。
“当家的对不住，是我们疏忽了。文三和朝阳，不在房间里。现在兄弟们正在找他们的下落，一旦找到了马上通知你。另外蓝军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有兄弟说，似乎还有一批人在盯着他。”我只是抽着烟，听着老刀传来的消息。跟昨天比起来，今天我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并不是说我对他的看法有改变，而是打我心里来说，老刀已经不算是自己人，最多就是我花钱请来的帮工。跟一个帮工，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知道了，跟你手下的兄弟们说一句辛苦了。让他们找到文三和朝阳，不要惊动他们。还要蓝军身边盯梢的那些人，你们不要跟他们接触。他们盯他们的，你们盯你们的。过年大家为了这些事忙活，我心里都记得。你转告那些兄弟一声，回来之后我会支付三倍酬劳。就当是他们春节的加班费。”这一笔酬劳，应该是我给老刀他们最后一笔钱了。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但还是好聚好散吧。
“我知道怎么做了！当家的…”老刀迟疑着，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好，你是老江湖了，很多事都比我有经验，也比我有办法。跟你合作，我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这一次，我选择了用合作这个词。
“那，回头我再跟当家的联系！”老刀最终没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等他挂了电话，我掐灭了烟头，回到店里继续吃起了面。
“刚才那个电话，惹你不高兴了吗？”范小娟看看我的脸色低声问道。
“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世事就是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左右。”我往面汤里加了一勺辣椒油说。
“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的么？怎么自己回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是步行回来的。”吃完东西我没有让范小娟继续送我，而是自己顺着街道溜达回了别墅。很久没有步行过这么远的路了，走回去之后双腿多少有些发僵。缇娜正在看着清单，规划着晚宴的事情。见我回来了，连忙拿出拖鞋帮我换了起来。
“走走路，消消食也很不错。刚才老刀给我打了个电话，文三和朝阳他们果然不在房间。人被他们跟丢了，现在不知去向，他说派人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家既然玩了这一手金蝉脱壳，就证明老刀他们之前的踪迹已经暴露了。”我换上拖鞋，坐到沙发上说。
“他现在办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缇娜给我倒了一杯蜂蜜茶说。酒后喝上一杯这个，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
“不用埋怨他，事情的结果已经在我的预料之中。文三和朝阳这一次这么警觉，事情不会小到哪里去。我有种预感，他们会来找我的。”我点了一支烟，将双腿架在茶几上说道。就凭文三和朝阳两个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可以说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手下那帮人成全的。
“找你？那你去么？”缇娜问我。
“谈嘛，条件合适走一趟也没什么。不过就看他们出不出得起价钱了。跟他们已经没什么交情可言，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只剩下了钱这个东西！”我笑了笑，直言不讳的说道。
“到时候你替我谈，你知道我这个人面皮薄，真要狮子大开口，事到临头我未必能说出口！”我接着对缇娜说。
“行，他们要真来找你，就交给我去应付！”缇娜毫不犹豫的将事情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