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什么猜测吗？”
等暗卫退下，奥斯汀问道。
“没有。”
眼神微闪，程烁立即回道。
两人一起长大，奥斯汀可以说比程烁还要了解他的一些小习惯，哪怕仅仅只是一秒的迟疑，他也立马分辨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微眯了眼，奥斯汀说道：
“真的？阿烁，你知道我的，如果有怀疑的人就直说，不用顾及什么。”
至于顾及什么，不必说明白，两人心知肚明。
但是又陈家的事在先，程烁并不相信。
哪怕是发小，但两人的身份到底是天差地别，君臣两个字已经注定了所有结果。
他救不了陈家，同样的，程梓安和墨黎的事，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至于皇家，以及奥斯汀的倚重，程烁在陈鄀的事上就已经深刻明白，他只是他终身效忠的陛下，仅此而已。
“陛下，臣下没有顾及什么，只是现在收集到的信息太少，无法判断到底是哪方的势力，又是为了什么会针对梓安。”
闻言，奥斯汀深深的看了眼他，良久，点了点头。
“嗯，我这边也会让他们继续追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陛下。”单膝下跪着，左手松松握拳放在右肩，程烁低下头恭敬的谢恩。
“快起来，又给我来这套。”言语里满是无奈，奥斯汀向来冷酷的表情也同样显出了几分郁闷，连自称都没有用朕这个字。
然而程烁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他原以为随着时间，一切会慢慢好起来。
陈家的事对他而言就是个意外。
他一想倚重陈鄀，晶石从公有化转为私有化的事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而陈鄀的各种想法都和他不谋而合。
可以说陈鄀是他除了程烁之外最为信任的人。
当初提出这件事前他就知道必然会引起贵族，世家以及皇族的强烈反对。
晶石里的利润就注定了这点。
但他绝没想到这件事会把陈偌折在里面，而且死了不止陈鄀，还有陈家培养的下一代家主，陈瑾辞。
那孩子他知道，也见过不少次。
在学校的事情出来时他并不知道，还是程烁假装无意的提起时才发现事情超出了预计，但从那时起，他所以为能控制的事就已经如脱了缰的野马，猛然就冲了悬崖。
也是那时，他感觉到了自家发小的不对劲。
虽然看着对他依旧是从前的态度，但很多事上更为谨慎了。
谨慎的叫任何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
作为向来中立的家族，程家向来是做事最为严谨的，经历了陈家的事后更是。
“你是不是还是在怪我？”
“臣下不知陛下所说是何事，但要说怪罪，那必然不会，请陛下勿要多思，程家永远只忠于陛下。”是的，是陛下。
奥斯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听说小梓安和墨黎结为伴侣了？这算报恩吗？会不会委屈了小梓安？”
两人被救回的第二天，奥斯汀就去过医院。
所以墨黎的情况他非常了解。
虽然以墨黎的精神力来说完全配得上程梓安，但从其他方面就差的太多了。
先不说垃圾星球出身，没有一点身世背景，就说他现在的状况。
面部毁容，翅膀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也根本无法治愈。
这样的墨黎实在不是配不上程家的小少爷。
他不懂为什么程烁会同意，就算不想从皇家选，但在同龄人里也多的是能和程梓安相配的。
以程梓安这样才貌双全，家世优越，无论嫁给谁，都是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宠的。
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报恩，他觉得实属不必。
听奥斯汀这么说，程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有几分不快，脸上半点没有带出来。
“怎么会委屈，墨黎待梓安很好，我们做父母的要求并不多，只要梓安开心就好。墨黎能在那样的险境下，宁可不要翅膀也要将他护住，在荒星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愣是让梓安活到了我们去营救，如果墨黎不管梓安，他根本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梓安嫁给墨黎也不是因为报恩，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会选择墨黎必然是因为喜欢他，至少是有好感。陛下这样的话让梓安听到，恐怕要和您闹脾气。”
说到最后，用着似是调侃的语气表示了下亲近，免去前面的话带出些许不满，程烁说道。
闻言，奥斯汀微微一愣，而后笑了笑。
“确实，梓安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凯恩不就在他那吃了不少苦头嘛，哈哈哈哈。”
笑着的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提到凯恩时程烁垂下眼帘的动作。
遮掩去的厌恶在再抬眼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温和的笑，程烁说道：
“可不是嘛。”
说到这，状似思索了下，脸上显出几分为难来。
“怎么了？是凯恩又干了什么事？”
察觉到程烁的表情变化，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奥斯汀皱了皱眉问道。
“之前墨黎出院，梓安陪着一起回墨家，路上遇到了场小车祸，车子被迫停下时的……”
“什么？发生了车祸？怎么回事？”
奥斯汀在听到程烁说到车祸时心头不禁一跳，下意识的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是另一辆车的司机出了问题，好在墨黎的副官技术不错，及时踩了刹车，没有被撞到，陛下不用担心。”
“没有伤到就好，小梓安这才好了多久，再出点事，你和小玟都要受不了。”
闻言，程烁深以为然，默认了奥斯汀的说法，他继续道：
“那天车子被迫停下的时候梓安他们遇到了四皇子，四皇子对梓安的厚爱，臣下感激不尽，但感情这个事，还是需要双方愿意才是，当时因为车祸的关系，关注的人原本就很多，再是四皇子露面…”
“梓安的脾气却是不太好，作为父亲，臣下再次代他说句抱歉，实在是被臣下夫妻两和他兄姐给宠坏了。”“我也是被部下提醒了热搜，才发现两人的事被传到了网上。但终究来说，梓安是Omega，只是因为言语间冷淡，没有一直陪着到四皇子离开，而是先行上了车，就要被网暴，是不是太过了些？”
“臣下这边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四皇子能让不再计较。”“何况现在梓安已经和墨黎成为伴侣，这种事更不该再被如此不堪的话来攻击，梓安的态度确实有问题，臣下会回去教育，但四皇子这边，也请陛下帮忙转达下臣下的这份不情之请，谢陛下。”
字里行间没有太过苛责，却句句表示着凯恩的无理。
为什么这事能直接冲上热搜，网友的评论还走向了网暴的方向。
一切看着好像只是因着两人身份的敏感而引起的小爆，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如果没有人引导，话题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爆了？
程梓安的身份，先不谈他的个人能力，为联邦做过多少贡献，就说他是程家小少爷，仅仅凭借这点，也不是谁能说三道四的。
你可以有不满的言论，但上升到人身攻击，要说没有人引导，谁信？
程烁还有没说的是关于墨黎的。
仅仅只是因为坐在里面，就被人/肉出来后各种挤兑。
而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脸。
明明这件事和墨黎完全无关，为什么那些话题评论里有大半是关于他的？
墨黎是现役上将，任职战略指挥部三部执行长官。
不论他的出身如何，如今的身份都不该是被随意这么再公开网络上评判的，哪怕言论自由，但也不至于如此。
这样一个功绩累累，甚至获得过紫藤勋章的上将，竟然被如此谩骂，到底是谁给了这些人勇气？
听程烁说的这些，奥斯汀的眉头越发紧簇，脸上的神色也越发难看。
这点事他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几乎是程烁在说的过程中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也明白程烁的小心思。
本就希望能拉回到曾经和程烁的关系，对他这点小心思，奥斯汀并不生气。
沉吟了下，他看向程烁满脸严肃的说道：“阿烁，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也请代我像小梓安说声抱歉，是我没教好儿子。”这一句落在程烁耳里，微微一愣。
没教好儿子？
皇嗣里又有谁是他亲自教导的？
但子在凯恩的事上，奥斯汀用了“没教好儿子”来形容，这让程烁不禁为大皇子担心起来。
虽然属于中立派，但他内心还是有一定的评估的。
虽然打小就没了母妃，但依旧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了奥斯汀最倚重的儿子，大皇子无疑是优秀的。
另外一点就是因为从陈玟为程梓安张罗着相亲开始，皇室适龄的唯独大皇子伽利略从头到尾没有表示。
这让他对将自己目标明确指向皇位的伽利略更高看了一眼。
“得程家，得皇位”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
历史上确实有在联邦无太子的情况下，最终娶到程家Omega的皇子继承皇位例子在。
但伽利略没有动过这个脑筋，这让程烁更高看一眼。
可是奥斯汀如此偏向凯恩……
明明当初只是借他作以心理上的慰藉，不知道那个孩子知道本该爱他的父亲却将一腔父爱遗落在另一个孩子身上，那孩子会不会不高兴。